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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的指节又在不经意间叩了叩柜面。
掌柜默了会,果真从层叠的账册中抽出来一本,比起旁的要新上三成,只写了十余页,翻两下便翻到了,再一抖,哗啦作响。
“我看看,昨日的记录在……”
他慢悠悠地说,一面说,一面抬眼去看云慎的眼色,“……在这里,记着呢,昨日下午来典当的,当了一粒剑穗,这里……换了些许碎银……是酉时进的店——”
“正是我丢剑之后!”
陈澍吸了一口气,直叹,“我昨日日昳时分丢的剑。
您可记了他姓名?”
“不、不曾。”
掌柜道。
“那样貌呢?可记起来些许么?”
“这人——”
掌柜合上了账册,又顿了顿,方道,“好像是蒙着面,独身一人来的,记得也不曾背着什么剑……”
眼见意外得来的线索似乎只是张一戳就破的白纸,陈澍的嘴角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却倒像是知道不能失落一样,低下头,和剑穗对视了一会,自我安慰地鼓了鼓腮帮子,才抬头道:“那总能记得是男是女吧!”
掌柜的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向了云慎,只是他仍旧除了一张平静微笑的脸,什么也没看见。
“这……”
他道,“是男……女……是……哎呀,你这……我要是看出来了方才不就告诉你们了么!”
“也是。”
陈澍仍不死心,“既然蒙着面,也许是裹得太严实了,你看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可声音总能听出来吧?”
“听不出来。
唉,声音沙哑,像是刻意伪装过的。”
“就算声音听不出男女老幼,这人总同店家交谈过吧?”
云慎却插话道,“如其不是丈林村人,总应有个来处,有个去处,可曾在话中提过什么地点、方位没有?”
“有是有……”
掌柜的语气听起来愈发不确信,“他提过中原如今有什么热闹事……问过能人异士,我提过点苍关按例该办几个门派的大比了……”
陈澍立刻便记住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点苍关?”
道是点苍关地处淯水西岸,地势虽偏,这淯水却是四通八达,这点苍关的官老爷也是机敏,同那几大门派坐下来商讨一番,每五年办一次大比。
比武越办越红火,于是点苍关也日渐成了武林中人常言的落脚之处,如今早不止一个小小关隘了。
这人既如此问掌柜,自然是有去点苍关的意愿。
陈澍欢天喜地地同掌柜道了谢,一只脚都已踏出了当铺,余晖已然接上了无边夜色,隐约能辨认出胴朦乡道上又多添的几道车辙印,晚风仍旧不知疲倦地撩起头顶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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