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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是个姑娘。”
周平思索,保不准王相会和赵允让说什么,主动坦白和被戳破谎言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赵允让屏息听完周平脑袋里最先冒出的经典永不褪色的英雄救美、美人报恩的戏码。
“这么说,你在闹市上走,替她捉了小偷,你们两个就认识了?”
这故事听着怎么那么熟悉,赵允让思忖。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苗寨少于外界沟通,我答应过她不说的,否则会受到蛊虫的诅咒。”
赵允让听见小瓶子要遭殃,对那些颇具鬼神色彩的毒物很是忌惮,担忧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周平本来对赵允让刨根问底有些埋怨,看他焦急的神色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我连老天爷的信差都冒充过,还怕什么?再说,苗蛊伤人并未有人亲眼见过,那是迷信,当不得真的。”
好说歹说,赵允让才放下心。
当晚,周平就为藐视传说付出了代价。
苗蛊(注),俗称为‘草鬼’。
从‘蛊’字的构成法来看,蛊就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虫。
中蛊者如同被鬼魅迷惑,神智昏乱。
蛊的存在形式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常被传说成能飞游、变幻、发光之物,像鬼怪一般来去无踪。
毕竟接受了二十年的世界是物质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哲学教育,周平对一下子小如螨虫钻入皮肤毛孔、一下子大如蟒蛇把锅盖掀翻的蛊持有否定态度,但拇指大小的黑乎乎虫子消失在手上的画面还是很有视觉效果的。
“《汉律》里有‘敢蛊人及教令者弃市’,老夫之前还不信,如今……真是长了见识。”
王相脸上的黑气慢慢散去,能够开口说话了,入画这才笑嘻嘻地收了蛊。
“其实不然,我们的寨子在深山里,外人不得靠近,而且不是所有女子都养蛊的,与汉人混居的苗人也只是普通百姓罢了。”
“哦?可苗蛊伤人的传言不少。”
王相奇道。
入画摇头,语气忿然:“据说有个汉官得了腹部膨胀的怪病,每当膨胀时,就觉得腹中有物在游走,药石无效,便归咎于被邻居苗妇施蛊。
汉官一怒之下把那苗妇捆绑后吊起来,百般辱骂,施以非刑,折磨而死。
苗妇的丈夫慑于汉官的权势,敢怒不敢言,只能在一旁束手旁观。
后来过了一年多,汉官延请一位高明的医生诊治,一剂药吃下之后病就好了。
可怜苗妇无故含冤殒命。
苗汉混居之地,以盅为名泄私忿的数不胜数。”
三人嗟叹了一番。
王相已经能够下床,入画就带着周平出了相府。
入画一改替王相解蛊时的轻松,一脸愁绪:“蛊毒发作的间歇越来越短,若是找不到合适方法,再拖延下去怕是……”
术业有专攻,身为行外人,周平只能沉默以对。
入画跺脚:“酉戊说你为人奸诈,怎么现在还想不出好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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