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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赌气似的把身旁的那束向日葵拿起来抱在怀里,像是反悔了,不愿意送出去了一样。
他面不改色地道:“腿麻了。”
向日葵淋了一会儿雪,雪子铺在亮黄色的柔软花瓣上,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秦淮低头哈了一口热气,那些亮闪闪的雪子便融化了一部分,成了细小的水珠。
枭遥仍蹲在原处,等那支烟花棒彻底燃烧殆尽了,这才站起身,走到石凳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他看向秦淮,说:“你抱花干什么?我们离得好远。”
秦淮说:“它冷。”
闻言,枭遥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拖着调子低低地“哦”
了声,而后道:“我也冷。”
秦淮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时半会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呛回去。
他扭头瞪了枭遥一眼,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鬼扯。”
可不是鬼扯嘛,这家伙从来就不怕冷。
然而枭遥并不接茬,也学着他那硬邦邦的语气问:“你凭什么说我鬼扯?”
秦淮“切”
了一声,掰着手指给他举例说明:“高中的时候你就不怕冷。
先是那个什么实践活动,去了个什么基地的那次,你大半夜穿了件薄睡衣就出来晃悠,那天晚上还下雪了。”
枭遥说:“哦,然后呢?”
“还有你有节体育课,穿了一件很薄的针织衫,绿色的。
你知道那天气温才多少吗?我身上一共四件衣服都不够暖和!
你就穿那破毛衣在操场上跑来跑去的……”
那天——那天的阳光很好,操场边的梧桐树上没有叶子,一眼过去光秃秃的。
秦淮还在回忆,忽然听见旁边枭遥满含笑意的声音:“你都记得啊?”
秦淮下意识接了一句:“记得什么?”
然而,话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能是什么?无非就是他们曾经的那些事情——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了什么。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换个人就会在记忆里被模糊掉的一些片段,此刻在脑海中却那么清晰,好像只是上个星期才刚发生过的事。
果不其然,枭遥说道:“记得我们以前的那些事啊……我这两天总是想到,我们居然分开了这么久。”
是啊,分开了那么久。
秦淮几乎下意识想说一句“那能怪谁”
,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能怪谁呢?枭遥又不是故意不联系他,不是故意不看他消息,更不是故意玩消失。
如果非要怪,大概只能怪他自己。
当年他明明问查燃要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却始终没有勇气拨过去。
秦淮有时真觉得自己太过窝囊,窝囊到连一串数字都不敢记住。
他那时总是怕,万一打过去了,万一亲耳听见枭遥说他再也不回来了,该怎么办?十七岁的秦淮难以接受这种结果,他身边的人总是来了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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