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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聿埋在她怀里,终于感觉一分温暖,血脉重又奔涌的暖意让他终于能够恢复思考,“穆遥,药……你让我吃吧……不用太久,一年就不吃了。”
穆遥几乎就要给他一掌,强行忍住,“一年以后你还有命在吗?”
齐聿低声道,“我不能这副鬼样子——即便是发疯,也要等到尘埃落定……穆遥,你不要拦我——”
“不可能,别做梦了。”
穆遥断然道,“那个药我知道你还藏的有。
齐聿,我今日便同你说,再叫我知道你又吃它,以后不要再来见我。”
齐聿无声推开她,背转身去。
穆遥不理他。
两个人在黑暗中僵持不知多久,穆遥耳力非凡,耳听男人呼吸凌乱,纠结一时凑到近前,指尖往他颊上碰一下,果然沾一手冰冷的水意。
齐聿躲藏的狼狈呈在穆遥面前,一瞬间崩溃,捶床大叫,“看什么?我就是这么无用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穆遥扯开他双手,借帐外火膛一点微光凝视他。
久久叹一口气,俯身下去,双唇柔和地贴在男人满面水痕之上,舌尖触到一点,咸涩,又冰冷。
“齐聿,我没有嫌弃你。”
……“药不许吃。
你不就是想要报仇吗?那就报吧。
从此后我就是你,我能做的,你都能做,我能认出人,你便能认出。”
……“齐聿,你不是一个人。”
到了慌什么穆遥总觉得那夜之后齐聿变了一个人,前所未有地沉默与柔和。
以前在她身边十分害怕安静,隔一个片时便要叫着她的名字,一刻不停息地无话找话说,警惕得如一只惊弓之鸟,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控制不住发作。
穆遥回头,看一眼现时榻上的人。
男人陷在大迎枕里,大睁着眼,目光落在身前不知哪一处虚空里——他保持这个姿态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穆遥本不是一个十分细致的人,却难免生出一点异样,往榻边坐下。
齐聿动一下,目光移到她面上。
穆遥身不由主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团白雾”
和“一尺长的舌头”
,忍不住摸一摸自己的脸,碰一下又觉太着痕迹,改去揉一揉眼睛。
齐聿笑着看她,“你忙完了?”
他这个监军是主持议降事来的,丘林清不至,就只有议降地点食宿之类的零碎琐事,崔沪早已安排得妥妥当当。
如此一来,除非两军火拼,齐聿在崖州基本就是一个闲人。
穆遥却不同,一头牵着北境军前路军,一头还牵着西州诸般事,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即便胡剑雄把文书都抬来这里,她一日里仍有半日在外,半日在家也要伏案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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