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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男人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朝村门口挪过去,方才没有发现,现在看来那男人的腿竟像是落下了残疾,微有些拐。
这是报应吧。
秦铮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他慢慢从山上下来,踱回房间里。
母亲拿了一把蚕豆,让秦喆自己剥开了吃,自己则张罗着做饭,见秦铮回来,有些心疼地说道:“你看看你,怎么淋成这样,小心感冒了。”
秦铮沉默着不说话,母亲便也没了什么办法,只得叫他自己去找干净衣服换上。
晚上多熬了几碗姜汤,给他和秦喆各灌了一碗。
那天晚上,不知是因为下雨天阴还是水土不服,秦喆半夜里发起烧来,哭哑了嗓子。
小脸儿憋得通红,不停地咳嗽。
母亲皱着眉头,叫秦铮穿好了衣服,带着秦喆往县城里医院赶去。
那一夜,秦铮背着秦喆,走了几十里地,小孩子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他烦躁不堪。
雨依旧下着,道路泥泞,秦铮的鞋面上胡了一层厚厚的泥巴,冷风微微刮起,母亲回头帮他收了收衣领,心疼地梳理着他湿透了的头发。
好不容易看了医生,打针吃药,秦喆身上的热度渐渐退了下来,秦铮便抱着他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打瞌睡,迷迷糊糊地突然听到秦喆说:“哥哥……”
他本能的“嗯?”
了一声,心下一愣,慢慢伸出手来揉了揉秦喆的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秦铮等了二十多天,终于相信男人真的不会在回来了。
十年来,他只回过一次家,扔下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借走了五百元钱。
母亲对此闭口不谈,好像连心情都没有什么波动。
她说不定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却仍然愿意伸出手,养育这个与她无关的孩子。
秦铮想不通,但他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秦喆身体还不好,母亲又要去镇上的工厂做工,一走便是一个星期,秦铮没有办法,只好留在家里,没能继续上学。
他每天早上起床,准备早饭,照顾秦喆吃了饭,然后就自己温习功课。
他依旧无法如平常一般面对秦喆,因此只得沉默以对。
秦喆是个安静的孩子,秦铮不说话,他也不吵不闹,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给他一根稻草,他就可以玩上一整天。
母亲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带的小孩子。
不过秦铮不喜欢他,十几岁的孩子根本没有多少烹饪的技巧,态度也不认真,大多数时候都是凑合罢了。
下两碗清汤面便是一顿饭。
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这样吃了几天都有些熬不住了。
“哥哥,饿……”
秦铮在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的听到秦喆的声音,他感到腹中一阵阵的空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睁开了眼睛。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秦喆便和秦铮挤在一处,这孩子安静到晚上都不会起夜,只今天却实在饿极了,两只小手都扒在秦铮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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