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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安摊开手掌,故作生气,“你儿子闯大祸了!”
“他完蛋了我和你说!
!”
“噗哈哈哈哈!
!
!”
靳夏终于忍不住大声笑出来,带着眼角残留的泪珠,找到身边的纸巾,爬到简安的身边,口中说着“抱歉抱歉”
,然后拿着纸巾,帮简安擦去脸上的水渍。
简安静静地看着靳夏,忽然间,双手轻轻环抱住靳夏,靳夏一愣。
“对不起,”
简安轻声说,真诚地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才好。”
她没有什么力量,也没有什么能力,无法给予靳夏一点实际的帮助,也无法挽救靳夏脱离深陷的困境里,甚至在前一刻,她还在站在自己的角度,批判靳夏的“选择”
。
可她听见了靳夏的嘶喊,当她听见,她才明白,也许当时的靳夏,最不需要的,便是来自旁人清醒的“审判”
。
人是绝对理性的动物吗?每个人都只能在当下做着选择,人生无法预料未来,有人一往无前,有人怯懦退步,谁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迎向什么样的未来,靳夏也只是做了她想做的选择。
简安想不到别的办法提供帮助,只能用拥抱取代了她本来想说出口的质问。
她抱着靳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靳夏头埋在简安的怀中,先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然后,简安的怀里爆发了一阵哭声。
靳夏不能自抑,抓着简安外套的后背,大声地哭着。
那个孩子坐在简安的双腿间,屁股凉飕飕的,他瘪着嘴,委屈地看着他的妈妈和陌生的女人。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谁都没有理理睬光着屁股的他,孩子很无助,于是又哇哇大哭起来。
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两人的哭声此起彼伏,响彻简安的耳边。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要逃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但是她紧咬牙关,强迫自己留了下来。
靳夏哭够了,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还需要照顾,抽噎着抬起身,扔了手中的纸巾,又拿了新的,帮儿子擦干净屁股,换上了干净的尿不湿。
换过了尿不湿,靳夏絮絮叨叨地讲起了生活中的不如意。
在简安看,那些都是琐碎的小事。
可正因为琐屑,一件件,一桩桩地堆积起来,足够磨损人的精神,折磨人的心智。
靳夏说道,怀孕期间,家人都看紧她的肚子,生怕她磕着碰着,影响孩子;生产后,所有人又一股脑地围在孩子身边,他们关心孩子的喜怒哀乐,生怕孩子出现意外。
这是自然的,因为孩子是弱小的生物,经不起风浪,需要好好保护。
而母亲……靳夏说,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件工具,生完孩子,便被扔在一边,孤零零的,无人问津,无人关心。
就连靳夏出现产后抑郁的症状,家里人担心的也都是是靳夏不稳定的情绪会影响到她产奶。
在那些生活的小事里,每个人,靳夏的父母,靳夏老公的父母,靳夏的老公,靳夏周围的所有人,他们各自站在各自的角度,一个个振振有词,个个都有自己的大道理,即使靳夏努力地发出自己的声音,也没有人愿意聆听。
即使无法理解,聆听依然也很重要,连聆听都做不到,又谈什么理解。
莫说靳夏,简安就算是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在那些小事的折磨中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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