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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缜正坐在床边,见他睁眼,笑道:“起来换身衣裳,吃点东西,我们出去逛逛。”
一面回头吩咐其余人下去。
房中竟多了一扇屏风,里头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易缜没有分毫回避的意思,秦疏也无可奈何,只是慢慢走过去。
里头果然有只盛水的浴桶,旁边还另备了一套衣服。
易缜留在这儿倒不是有意给他难堪,只是怕他不小心摔了什么的,让别人来照料的话,心里又有一点不是滋味,只得亲自守在这儿。
听着里头轻轻水响,也稍微心猿意马了那么一会。
不一会水声止住,传来悉瑟的穿衣声。
秦疏半天才出来。
北晋的着装宽大飘逸,同泽国很有些不同,身形看起来并不明显。
易缜端详了一阵,总觉得有那儿不对,把他扯过来骂了声笨蛋,解了衣襟处几个盘扣重新系上。
秦疏听着他报怨,有些苦恼的看着他忙碌,忍不住轻声道:“侯爷嫌麻烦,当初就不带我回来多好。”
易缜听到了,瞪了他一眼,手中仍旧忙碌。
亲自替人着装,这还是他平生第一回,做得分外的认真。
帮秦疏把衣服整理好了,这才微微叹了口气:“整天坐在车上也不嫌闷?你不闷它也闷了。
以后你想出来看看,也没有这么容易。”
秦疏抿着嘴不说话,已经被易缜拉着出了门,说是走走,仍旧是坐了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后隔着几步,照旧是青岚带着几人若无其事的跟着。
邺安做为陪都之一,房宇巍峨城墙高耸,街面繁华远非桐城可比。
一条条整齐的街道在傍晚的夕阳里,透着股庸懒的舒适让秦疏暗暗吃惊。
这已经是自己地盘上,秦疏再不可能有帮手接应,横竖没办法走脱。
易缜有意让他见识北晋的风物,自己心里也有些事,仅当做是散心,马车一路慢慢走来。
这人也是习与为常的惯例,见到各种吃食,非要拉秦疏下去买一些,然后全塞在秦疏手上,他心满意足地瞧着。
两人都是寻常穿着,倒像是那家的兄长带着弟弟出门,并不惹人注意。
秦疏多少也知道这人的性子,顺着便没事,更为自己和孩子日后打算,也不能够再一味陷在感伤里,强打着精神应付。
然而这毕竟是异国他乡,他孤身一人,少不得心下茫然若失,升出身如浮萍的惶惶不安来。
易缜见他心不在焉,顺着他目光往窗外一看,笑道:“那是金合欢,你要是喜欢,我去摘一枝下来。”
秦疏当然知道是金合欢,邺安这地方不比桐城到处花团锦簇,难得的突而见到一旁满树盛开的花朵探出墙头,随意多看了两眼。
正要说不用,易缜已经跳下车去,走出两步,回过身来朝他招了招手,意思还要他一并下去。
秦疏无法,只得下了车慢慢跟过去。
那院落高墙青瓦,瞧来是家大户。
秦疏见大街上也有不少行人,担心道:“你小心被主人家当贼捉住。”
说话间易缜已经跳起来,够了一枝花苞,扯得花瓣跟着飘飘洒洒。
一边递过来一边道:“不过一枝花而已……”
正说着,那院中也不知是何处拴着恶犬,应声汪汪的拼命狂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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