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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字是跟父亲许谦学的,也是他手把手的教着写的,可惜六岁那年许谦去世就没人教她了,母亲和李嬷嬷都是识字的,可是字写得都不好,容辞这笔字还是自己照着字帖上自学出来的,当初就被顾宗霖点评过“端庄而已,并无风骨”
。
现在重新练,也没指望能写出什么好的来,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时间就在容辞无所事事,李嬷嬷却事事操心中流逝了,转眼就过了腊月二十五,马上就要过年了。
整个山庄除了容辞被按住不许动之外,其他人整日贴窗花的贴窗花,贴对联的贴对联,又是大扫除又是割年肉,一派热火朝天,满园中都是叽叽喳喳的喧闹声,正是容辞最爱看的热闹景象。
她看到人们都在喜笑颜开的准备过年,也会觉得恍惚,有时还会幻想如果前世没有在那时死去,没有回到这一切都还能挽回的年月,那她此时是在做什么呢?可能是喝下苦涩不堪的药汁,然后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连呼吸都困难的虚弱,耳朵边是丫鬟们小声议论自己什么时候咽气的声音,夹杂着外边院子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热闹,想必也别有滋味。
对了,她临死前还被顾宗霖强塞了个庶子做儿子。
之前可以说嫡母病重,全当没她这个人,可名义上真的成了亲生母亲,再不来请安侍疾就太说不过去了,也就是说她还要梗着脖子,看顾崇一个八岁的孩子一边对她不屑一顾,一边假惺惺的嘘寒问暖……这可真能算得上是生不如死了。
容辞想想那情景都觉得不能忍,可若此时真的是一场梦,梦醒了又重新回到静本院中那张病床上,那她又该如何呢?她想,她可能一刻都活不下去……“姑娘,姑娘!”
容辞一下子从那可怕的设想中回过了神,看见宋三娘正在自己面前,面上眼里都是浓浓的关切:“您在想什么呢?怎么眼圈都红了?”
容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下午多睡了一觉还没缓过来,现在仍有点困。”
宋三娘还是有些担心,却没再追问,只是说:“今儿是除夕,他们都在厨房包饺子,您要是觉得有趣,不如亲自动手包两个,也精神精神。”
容辞现在正缺众人的关怀、笑闹来驱散刚刚遍体的寒意:“也不用去厨房了。
叫他们一起来正房罢,大家聚在一起也热闹热闹,都是亲近的人,不需避讳那样多。”
宋三娘其实最怕容辞会说“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不要来扰我”
之类的,现在看她愿意与众人同乐,自然无有不应。
不一会儿,正房大厅中就摆好了两张大桌子,人分成两组分坐两边。
这山庄里加上正房中贴身伺候的五人,一共才有十二、三个下人,除去留了一人看大门,其余人不分男女都在这里了。
一开始大家都有些拘束,后来见容辞平易近人,李嬷嬷也没板着脸,渐渐地都放开了嗓门说话,一边包饺子一边嬉闹,彼此间脸上都喜气洋洋。
容辞年纪虽小,却是主人,自然是他们生活的中心,说什么也不忘带上她一起,都想跟她多说几句话,于是话题就自言而然的渐渐集中在她身上。
“姑娘这几日爱吃带辣子的菜,我瞧着可能得生个女孩儿。”
这是宋三娘。
同在厨房做事的另一人是个比宋三娘年轻一些的的中年男人,他叫温平,是容辞外公外婆捡回来的孤儿,跟容辞也更亲近一些,闻言毫不避讳的反驳:“胡说,我淹的酸梅子姑娘也爱吃,这怎么说?要我看,肯定生儿子。”
李嬷嬷本来不想跟着胡侃,此时也忍不住道:“我觉得还是生女儿好些,像是姑娘小时候虽然有时也调皮,但大多数时候都很贴心,奶声奶气的学着大人请安,别提多招人疼了,老爷太太爱的什么似的。
男孩子就不一定了,你们瞧沛大爷家的岩哥儿,那是上墙掀瓦无所不为,没有一刻消停的,二太太并大奶奶都生生的愁老了好几岁。”
“我听老人说看肚子就能辨别男女。”
举荷这一个月做的不错,现在正是努力融入的时候:“我看姑娘的肚子尖尖的,说不定还真是个小少爷呢。”
“酸儿辣女,都爱吃的话是什么呢?”
容辞在一旁笑着听他们说的越来越玄,她自己自然知道肚子里是男是女,但也不好明说,只能委婉的透露:“虽酸辣都能吃,但还是更愿意吃点带酸头儿的。”
虽然她本人这么说,但接下来大家继续讨论的时候还是不为所动,都各持己见,坚持自己的看法,听的容辞哭笑不得。
饺子包好了,厨房的几人就去下熟了再端回来大家一起吃,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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