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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算开过了光,那喇嘛的年纪看上去也不像高僧。
颐行觉得银朱可能被骗了,但看在她一片好心的份儿上,还是把木棍塞进了袖子里。
四座大殿的竹帘要换,窗户纸也得换,及到全收拾完,大半天已经过去了。
掌事的再三查看,觉得一切妥当了,才发话让她们回尚仪局。
众人列着队等琴姑姑来领人,可掌事太监却没让,只道:“你们先回去,琴儿留下说话。”
那声琴儿叫得意味深长,颐行起先没明白,后来才听银朱说,宫里大太监贼心不死,四处物色宫女做对食。
琴姑姑八成是叫薛太监看上了,这才死乞白赖把人留下。
不过瞧琴姑姑驴脸子呱哒,应当是瞧不上薛太监的,但后面的事儿不由她们过问,一行人便照常回尚仪局了。
回来后也不早了,却还没到吃饭的点儿,做宫女的实则不像在家似的,有时候忙过了头,错过一顿就得饿肚子。
颐行难得空闲,坐在南窗底下纳鞋底,拽出一针来,肚子就跟着叫唤一下。
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外面的天,天顶上云层流动,这个像酱牛肉,那个像酱肘子……说实话,她开始后悔昨儿夜里那么正派,坚决拥护宫规了。
自己没钱,家里有钱啊,让夏太医找她额涅多好,两斤酱肉罢了,真花不了几两银子。
好容易延捱到了吃饭的时候,今儿吃冬瓜盅、拌菠菜、溜腐皮,再加一份糖醋面筋……那面筋看卖相,真像酱肉!
颐行抬起筷子,忽然想起夏太医让她吃得清淡些,没办法,筷子拐了个弯儿,夹起一根菠菜,怏怏填进了嘴里。
等用过了晚饭,宫门差不多就该下钥了,这时候尚仪局没什么差事了,该回他坦的就回他坦,反正还有姑姑们私人的活计等着她们去干。
宫里近来兴起了鞋帮子上绣蓝白小碎花的势头,琴姑姑又是(万岁爷您圣明。
)这是怎么话说的?颐行和银朱都傻了眼,不知道哪里触犯宫规,要被现拿去问罪。
此时吴尚仪得了风声,匆匆忙忙赶来,站在门外道:“老姐儿几个,给透个底吧,怎么大夜里过来拿人呢。”
这些精奇原都是老相识,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好歹事先知道情况才有对策。
毕竟是尚仪局的人出了岔子,倘或事态严重生出牵连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可那些精奇嬷嬷也不是好相与的,虽说早前和吴尚仪在一起共过值,后来各为其主,不过点头的交情,面儿上敷衍敷衍也就完事了。
其中一位嬷嬷笑了笑,“尚仪在宫里这些年,竟是不知道各宫的规矩,贵主儿的示下,咱们只管承办,不敢私自打听泄露。
兴许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把人叫去问个话,过会子就让回来了,也说不定。”
精奇嬷嬷们打的一手好太极,三言两语的,就要把人领走。
颐行挡在头里,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她眼下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唯有好气儿哀告:“嬷嬷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呢?银朱时时和我在一起,我敢下保,她绝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然而精奇嬷嬷们哪里是能打商量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出列,像拎小鸡仔儿似的,把银朱提溜了起来。
另两个哼哈二将一样站在房门两掖,为首看着颇有威势的那位,斜瞟了颐行一眼,“哟”
地一声,嗓门拖得又尖又长。
“您就是尚家的姑奶奶呀?惯常听说您是稳当人儿,可别搅和进这浑水里。
您让让,永和宫带人,还没谁敢出头阻挠呢。
咱们都是粗手大脚的婆子,万一哪里疏忽了,冒犯了您,那受苦的可是您自己。”
两个精奇拖住银朱就要往外走,颐行一慌,忙拽住了银朱的袖子,“好嬷嬷,我和她是焦不离孟的,要是她有什么错,我也得担一半儿。
求您带我一起去吧,见了贵妃娘娘,我也好给银朱分辩分辩。”
领头的那位精奇一哂,“没想到,还是个满讲义气的姑娘呢。
这满后宫里头只有躲事儿的,还没见过自己招事儿的。
你们一间房里统共三个人,两个人扎了堆儿,那另一位……”
忽然想起什么来,葫芦一笑,“另一位不是吴尚仪的干闺女吗,怪道吴尚仪急得什么似的………回头瞧贵妃娘娘示下吧,没准儿也有请含珍姑娘过去问话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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