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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昂默着声,把儿子放落在膝弯,坐到一旁的长条石椅上:“是朕的皇后。”
四周密林萋幽,鞋履擦着落叶发出窸窸轻响。
桂盛阴着脑袋——没办法挽回了,恁个死性的女人,他被她拖死的心都有了。
孙皇后只作是不理,懒得去拆穿。
“呜哇,呜哇——”
婴孩的哭啼遥遥地又响彻在耳畔,那声音绕着阴霾死寂的坤宁宫,一圈一圈魇着她在柱子下绕。
魔怔了,绕着绕着就失语了,分不清白昼黑天,那身上掉下来的小肉也就阖了嘴。
看到六岁的儿子头上缠着白条坐在汉白玉阶梯上,楚楚的睿眸空远地望着头顶的天。
幼年的稚子眉宇深锁,忽而回头望望自己,眼目都是惊惶。
就是这样了,她也开不了口安慰他。
没有谁先说话,孙皇后好似旁若无人地走着。
楚湘心底很沮丧,低着头,一袭牡丹色凤尾裙衬得少女脸容苍白。
她也不想再要自己的婚姻了,世界里一片萧萧索索。
杨俭默默地走在她身后几步的阶梯之下。
孙皇后忽然回神,对杨夫人歉然一笑:“让夫人笑话。
瞧本宫这脾气,一点儿台阶也不肯屈就。”
她并不芥蒂自己的尴尬,泰然明了立场,并叫人听出无意让步。
杨夫人只是无言的伴在她身边,涵养甚好,同样并无介怀。
孙皇后心中是暖润的,这是种只有女人对女人才能看得懂的包容。
便转而对楚湘和杨俭道:“你们先行几步,我和杨夫人有几句话要说。”
两个默了默,各自应了声是,又各自走自己的路。
周围空寂下来,杨夫人道:“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就说吧。”
孙皇后直言:“你也看到了,就是这样,说本宫任性也好,心门关了就不愿意再开。
当年本宫也不过是一提,难为夫人这些年一直记挂在心上。
我也想通了,皇室人家情缘薄,孩子们的亲事都随缘,我见杨俭是个好孩子,就不耽误他的将来了。”
杨夫人不听倒罢,听了不由抿嘴含笑:“娘娘若是这样说,那就把俭儿他一颗心折煞了。
那孩子自小有主意,他是若不愿意,我又如何逼得了他。
都是他自个儿急着进宫。”
一边说,一边望了眼往上的寺门。
那漆铜门外,楚湘搭着手,粉白的裙裾掠过枯叶,步履轻捷,并无意回头。
杨俭也不打扰,只是方步徐徐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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