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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我骂他有毛病，都说了不用了你还没完没了的！

他却跟那儿嬉皮笑脸，说你看你看你这人真没劲，我好心好意想让你写快点儿你还不领情。

“你不跟我这儿晃悠，我就能写快了！”

吼了他一嗓子，我合上作业本，不许他贼眉鼠眼偷看我的小作文，而后三下两下把他推出了我家。

“川儿，你怎么把建军给轰出去了？”

我妈从厨房出来，看了看傻呵呵笑着往外走的嚼子，而后问我。

“他偷看我作文。”

随便找了个借口，我重新回到桌前。

我妈念叨着“看一眼就看一眼，有什么的”

，走到里屋去了，我则低下头，打开作业本，看了一眼题目。

《我的小伙伴》。

这样的作文，我怎么好意思让那嚼子看见？

那些写满了他的句子，我怎么好意思让他知道？

那时候，我格外庆幸我和他并不同班，我也格外庆幸我们虽是同一个语文老师，那老太太却并不喜欢跨班级念作文，不然真的让他知道我是如何写他的，大概只要他冲着我坏笑一下，我就会抬手打人了。

好些年之后，九儿说我，他笑着说我是那种心里头特想让人爱抚，脸上却显不出来的类型，说我是一只不会蹭别人裤脚的猫，而且有严重的“吃里扒外”

表象，对外人，老是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对自己人，倒黄鼠狼模电门——抖起来了。

我冲他皱眉，然后理直气壮，“不抖起来，怎么管得了你们几个？”

。

他颇有嚼子特征的笑得更欢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九儿了解我的心里想法，他也许不知道我究竟都在想什么，但他几乎从没有对我的决定质疑过。

就包括我和嚼子凑到一堆儿，他也什么看法也没表达，又说不定，他从最开始就察觉到了，也接受了。

我认识九儿，是在初中的一个大雪天。

我跟嚼子一块儿发现了他，那时候，他冻得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在门口哆嗦着像是在等人。

“那小孩儿居然是男的。”

嚼子撇嘴，“我还以为是女生呢。”

“女生都未必有他好看。”

我说。

九儿大名叫景皓，和嚼子这绰号来自那张需要勒嚼子的嘴不同，九儿的绰号，来自他那臭老九的父亲，于是，老九的儿子，就成了小九。

这个绰号，他背负了几十年，我们也一直如此称呼他，可经过了岁月沉淀洗礼，不知怎的，不知从何时起，当年那些不干净的，洒着血迹，带着鞭痕的伤口，竟然也成了一种叫起来透着甜香的爱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