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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稍稍踏实了一些。
事后,我送我爸妈回家,一路上都在沉默。
似乎有点儿喝高了的老爷子还在念叨着刚才席间的话题,他说,八九年,我跟建军他爸,大半夜上天安门,给绝食静坐的学生送饭,那时候,多大的胆儿啊……要不说,就是年轻呐,仗着年轻,什么都敢干……
我妈听着,低声笑着,然后说,你那会儿也不年轻啦,八九年,你都四十五了老周同志。
我爸也跟着笑,继而辩驳,那也比现在年轻吧,现在都六十多了。
我坐在驾驶座上,有点感慨。
忽然觉得,真的是很亏欠父母,就好像我妈说的那样,建军至少还有个儿子,你有什么?
对啊,裴建军至少给裴家留了一条延续的香火,可我给了周家什么?
什么都没有……
而至于我和嚼子的关系……我想,爸,妈,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告诉你们了,我不敢冒这个险。
其实,我是羡慕嚼子有那个胆量坦白的,我真的羡慕了。
他竟然说笑一样的就把事儿都抖搂出来了,而且说之前和说之后,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过,大家都还是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
这是真的吗……
当天晚上,把父母送回家之后,我没有走,没有回我那套大房子里去享受一个人的宽敞的寂寞。
又睡在那间永远留给我的小卧室里,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上偶尔晃过的车灯,听着不时从大马路上传来的喇叭声,我好长时间没有睡着。
然后,就在我觉得再这么下去就真的会构成失眠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就让我原本还试图培养出一点萌芽来的睡意,瞬间又烟消云散了。
手忙脚乱的从床上下来,从放在椅子上的裤子口袋里翻出手机,都没看是谁打来的电话就按了接听键,我“喂”
了一声,等对方说话。
“陛下,睡了吗?”
果然,除了他还有谁。
“睡了也让你叫起来了。”
吁了口气,我一屁股坐在床沿,然后边翻身上床边问他打电话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是看看你是不是还心有余悸。”
“你是说被你惊吓的吗?”
有点儿郁闷的说着,我暗暗诅咒那家伙诡异的笑声。
“你不觉着我告诉你的其实是一好事儿嘛~~?有我姐支持,咱俩还怕啥。”
“你姐说过支持你了?”
“啊……倒是没明说。”
“嘁。”
“可也没反对啊~这事儿,不管怎么说也不是小事儿,我姐肯定没法儿明摆着说支持,可要是真有什么万一,她绝对是咱俩这头儿的。”
“我可不想有什么‘万一’。”
揉了揉太阳穴,我低声念叨,“还有慕慕,我最受刺激的就是慕慕居然先发现的……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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