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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梵清不答张得意,却是先问裴玦,今夜想在何处歇息。
晚风吹拂,烛火明灭,李梵清未曾捕捉到裴玦面上闪过的那一丝寞然,只听到他淡淡开口道:“听公主安排。”
“你先送驸马去原先的澄意堂歇息罢,我自回垂香院。”
李梵清吩咐完张得意,又转头对裴玦道,“澄意堂你原先也来过的。
我如今让人重新修葺翻新过,扩了院子,你若住得好,便重新择个喜欢的名字。”
裴玦淡淡应了一声,也未多看李梵清一眼,便随张得意而去,留给李梵清一个清隽的背影。
李梵清望着他背影消失在目不可及处,自己却仍在原地伫立,若有所思。
她暗想道,她让裴玦住澄意堂,他该不会是因此生气了罢?回垂香院的路上,李梵清忍不住同桂舟提起了此事,哪知桂舟听罢却道:“驸马应当不知道澄意堂原先住过谁罢?”
李梵清也不由点了点头。
好歹也是裴相的儿子,宰相肚里能撑船,裴玦的肚量应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再者说来,其实她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怕裴玦介意澄意堂住过卫收,否则她也不会大动干戈地将澄意堂的格局由里到外改了遍。
李梵清纳闷道:“那他总不至于为着碗羊肉汤气我罢?我是给他留了的,只是他自己吃不惯罢了。”
桂舟叹了口气,心说自家公主这是当局者迷,有必要让她这个局外人来点一点。
“公主,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驸马若是对公主有气,想来也应当是……”
“你莫要卖关子,直说就是了,我何时怪过你‘僭越’。”
得了李梵清的恩准,桂舟更是大胆了几分。
她附到李梵清耳畔,低声将她的猜想一一同李梵清道来。
桂舟将这一番话说罢,还郑重其事地朝李梵清深深点了点头,以佐她的言之凿凿。
李梵清听罢,轻“啧”
了一声,眉间转而深锁,面露为难之色。
这倒也不怪李梵清迟钝,她并非没想到是这种可能性。
只是,当她有一瞬功夫想到这个可能时,她自己的内心就先替裴玦给否决了去。
要怪只怪裴玦这人平素架子端得太过板正,又高洁如高山千层晶莹雪般不容亵渎。
否则,裴玦中游仙窟那夜,李梵清便不会仅仅只用手替他纾解了。
“……可若我同他提此事,会不会显得我太过,呃……急色?”
李梵清一句话说的是磕磕绊绊,支吾了好半晌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末了竟只能用“急色”
来形容自己,令得她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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