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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昭慢慢抿着自己面前的茶水,示意自己在听。
“若我与公主说,我可助公主逃婚。
公主现下……可是属意?”
——我可助你……逃婚。
林子清还在悠闲的品着他的茶,稳稳的端着茶碗一口一口的抿着,偶尔掀了掀面前的茶碗盖子,看上去一副十分悠闲自在的模样,面上丝毫不动声色的神情,好似之前那一番惊了许多人的胡话全然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一般。
胡话?
林参政这一世说过许多的实话,政话,之乎者也的孔孟之话,却很少有说过胡话的时候。
他从来不说胡话。
……
撮攒当朝公主逃婚,这话言罢,便是凤昭自己也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初见林子清的时候,见他相貌端正,神情淡漠,又多是言笑不苟,本以为是个循规蹈矩,行事合乎教条之理的寻常的士子,然而,随后又多有听闻林参政处事上似乎多有出格之处,不计官商之别,不常出席许多名流才子举办的各家的诗会,反倒喜欢将自己团入一堆的杂物之中,而且似乎还多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模样。
在凤昭的印象中,林子清应是个想法新奇,并且是个胸有大谋之人,很容易与澹台宇座下那些捋着自己的胡子眼光睿智的贤良之臣之间画上简单的等号,尽管这个书生看上去年纪不大,也没有胡子,然而在谋政一道上,却已经几近能和一些多年老臣的贤良之能相提并论了。
然而,即使是再大胆的臣子,身为人臣,却都不会对一个公主说出“我可助你……逃婚。”
这样放肆的话来,更何况还是一桩牵扯甚广的婚事,关系到我朝与藩王永安侯和戎狄君王的邦交。
林参政甚至都没有禀退左右的下人,前厅里倒茶的小厮都已经被这话惊得差点将手中的茶壶颠了下来,还好眼疾手快的稳住了自己面前的托盘,凤昭身边的小丫鬟看上去有些呆呆的睁着眼睛也看着林参政,这前厅里总共也就不过这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
林参政说话说得自然,掀了掀眼皮,自己看上去倒是十分镇定的很。
凤昭微蹙双眉,道,“你可知你刚才在说什么话……”
声音不复先前的镇定自若的响亮,悦耳动听,而多有几分刻意压低的低沉暗哑之意。
蛊惑伙同协助公主逃婚,这顶罪状的帽子一旦被按在了一个人的头上,即使是个现如今圣眷正隆的林子清,最后的结果怕也逃不过一个惑乱皇亲,打入天牢的下场,如果这皇帝再心狠一点,便是顺手摘了他的颈上的这颗脑袋也说不定。
澹台宇不会摘了他的顶上官纱,只会直接要了他颈上的这颗脑袋。
林参政沉吟片刻,道,“或许,你可以叫你的情郎来我这府上把你接走,我只当从未在府上见过公主你。”
林子清一边的唇角弯上了片刻,再缓缓的拉回原来平直紧抿的弧度。
视线不着痕迹的在澹台婉腰间半块凤形玉佩上停留片刻,再极缓的移开,龙凤为双,女子为凤,男子为龙,说来,这也是寻常男女之间交换信物常见所赠之物,不足为奇。
澹台婉注意到了林子清的视线,片刻后脸上便也是闪过几分的红意,她本是个极为聪慧玲珑的女子,右手葱白如玉的指尖在那玉佩慢慢的抚过,眼中柔柔的宛若一池春日里刚刚化开的池水,此时的她不再是大庆朝尊贵无比的凤昭公主,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陷入甜蜜的情爱之中的寻常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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