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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了笑,外头流进来的一线夜光打亮了她的轮廓,勾出她发髻形状,“得用来唬人的。”
帐中昏暗,帐外只虫鸣而已。
偶尔几声整齐脚步,也很快便远去了。
阿斯兰望着面前那方剪影,摸索着探出手,却只捉到皇帝的袖角。
她没去外衣。
她不是来就寝。
“……你还要去找那个……”
“我还得回中帐去。”
皇帝抽了衣袖坐起来,“今日事情繁杂,我才了了就来瞧瞧你,刚巧赶上你药劲过去。
好好歇着,明日挪你回园子里静养。”
“等……不,没什么,你……你说今年都会留在别宫里是么。”
“是啊,怎么着也得年底才挪回去,一多半在园子里过年了。”
皇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想什么呢,你得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旁人都撂在宫里你也得随我住园子……该不会你怕我把你独个儿丢园子里不管了吧?”
皇帝大笑起来:“哎哟我的小狮子……”
“……不准笑。”
小郎君声音闷得很,原是已将脸埋进枕头底下去了。
“好好,我不笑了就是,”
皇帝忍不住又想笑,见阿斯兰瞪过来只好捂住嘴,“咳,罢了不扰你休息了,我也该回中帐去,至于那要你命的,回头再与他算账。”
只是漠北那群人都走了,皇帝到底也没借这由头重处使团,只又收了许多矿产马种权当是对面对中原的诚意。
只怕小郎君心下不快活,皇帝又着紧封了他母亲为国夫人,又另赐了一座府邸在京中,只当作是给阿斯兰的补偿——这下倒惹得崇光好生不快,直到回军中都不许皇帝亲送,夜里便乘了马回营去了。
到底是还在置气。
皇帝听闻也没得法子,只好叫如期借着赏赐的由头带人去营里送了些早先备下的里衣冬袍。
只是阿斯兰缓了好几日才觉出不对来——他贴身的侍从少了一个,换了个中原人,名唤如风,原先那个自秋狩那日后再没见过。
“啊……他与漠北通风报信,我给叫拖回掖庭蒸了。”
他问起来皇帝便说了,“你那叔叔要你的命你以为为着什么?总不是瞧我宠你到了无法无天地步,怕你借我的势反攻回去。
你在宫中详细都是他透出去的。”
阿斯兰张口语塞了半晌才道:“……你……你当真残暴,杀了就是。”
“蒸人是么,”
皇帝笑,“得要些酷烈手段才好杀鸡儆猴……你叔叔给我送了叁十个美少年,其中不知多少细作呢。
全杀只怕动作太大,正好他们都在掖庭,我也便就在掖庭处刑给他们瞧瞧,也叫他们少动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说这话时面含微笑,眉目柔和,同平日里与他嬉游时并无分别。
她甚至打趣道:“莫非你怜惜他们孤苦,想要我也接来封个更衣夜者之流?”
她没有心。
阿斯兰忍不住盯着皇帝瞧。
她没有心。
他忽觉可笑:无心之人,如何动心?她只是与人取乐罢了。
“……你想睡早睡了,和我说什么。”
无非是拿他反应取乐。
阿斯兰挪开视线不想再看皇帝,可无奈皇帝探着身子缠过来,直压到他身上,“……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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