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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大氅显是过于宽大了,将她整个人裹着,愈显了清瘦。
“新年新岁,原想着与你带些爱吃的,未曾想竟会遇着这一遭。”
萧京墨挥袍于旁侧石凳坐下,手中仍捏着那枚桃花酥,“我曾密访过当年为你父亲出诊的几位大夫,无一例外,均已寻不着人,失踪者有之、病逝者有之。
后来,于一位大夫家中,寻获一夹于杂页中的脉案,方知……”
少女捂着丝帕的手颤了下,桃花眼下那颗泪痣,无端显了些殷红之色。
萧京墨将手中桃花酥放下,大掌隔着丝帕,拢握了她手,沉声续道:“你父亲身中奇毒,此毒药性极缓,却也极为少见、极为难解。
那位大夫记言,当是陇西异域所出之毒。”
“陇西?毒?”
宋烟烟嚅嗫了声,将手自他掌中抽离。
所以那些年月里,爹爹他那般急切传她妆佛之术,便是已知了毒性无解,自己……时日无多?
“后我多年查访,又得机遇至西北领军,于当地了了些情况。
但事已经年,北地自有割据之势,如若欲彻清此事,尚需一些时日。”
“是……邕王?”
“未得定论,未得实证,均不可言。
邕王当年,协理全国佛事,陇西佛塔修筑自也由他主掌。
而陇西节度使,乃是谢贵妃、武成王的胞弟,于当地横行数十年,也未必便得清白。
我只望你知晓,圣上崇佛,佛事一道各款项、金银往来均是巨数,若被牵扯其中,难逃各方势力纠缠。”
宋烟烟颤睫望去,只觉眼前之人方才所述之言,于她那般遥远而陌生。
“我当年原想,你既入了燕王府,全可弃了前尘,只一心安居,照顾你娘。
未曾想,你竟那般执拗、倔强……但无妨,我如今已渐布圆满,待过一阵,当能得解。”
宋烟烟满面迷茫之色,手背分明还残着他手心的温热,却不知为何,总觉这冬日的寒意,冷得她似再熬不过了。
待过一阵,当能得解?
又是何意?
她欲相问,话语却于脱口瞬间又被咽回。
她不过是,当年承了燕王府恩情的一介民女,今日所得,皆为恩赐,追问而下,倒像是催促而不懂感恩?
萧京墨至晚才自院中踏出,元叶急上前询道:“是否协宋姑娘和宋夫人,搬回王府别院?”
晨间萧京墨马车方抵小院之时,贴身护随宋烟烟的隐卫即传信,言赵府小姐收了信笺,已在府中闹腾,恐事已瞒不得。
元叶那时便想,这婚事终归是黄了,估摸着这院子,也住不成了。
世子苦等那许多日,究竟还是把宋姑娘盼回来了。
可萧京墨却淡然摇首,轻道:“她不愿,不必勉强。”
已然心伤,又何必再给她添些烦扰?
年节之后,各处工程复起。
明广寺佛衣饰妆于既定日前,顺利完工。
三月,高立来使入京,礼佛参悟,深受其感,归程携大量佛经,言以之传本国百姓,已解苦难。
圣上大喜,荣嘉众人,特擢宋烟烟为礼部铸造局副使。
七月,陇西急报,龙岗窟寺住持慧明大师圆寂。
恰逢陇西边境民乱又起,圣上特令于陇西再筑舍利塔,广扩窟寺,以祈佛佑,安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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