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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沈毅又写了一篇关于“赈灾”
的策论,交给了陆安世批改,陆夫子欣然答应,放下手中的活计,将沈毅的策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大致点评了一番沈毅的策论之后,陆夫子抬头看向持弟子礼的沈毅,问道:“每逢灾祸,最先涨的就是粮价,假如某地遭灾,当地商人富户囤粮居奇,以致粮价暴涨,当何以为?”
沈七郎面色平静:“先生,若杀一人可救万人,杀一户可救万户,那这人便当杀,这一户也当死。”
陆安世淡淡的看了一眼沈毅,问道:“现在江都的粮价就居高不下,按你的意思是,要把那些粮商统统杀了?”
沈毅咳嗽了一声,摇头道:“这倒也不必,抄家流放几个,其他人就都老实了,这天底下有造反的农户,可没有造反的商户,他们都是听凭朝廷处置的猪羊牲口而已,杀与不杀,都在朝廷的一念之间。”
“牲口……”
陆安世“呵”
了一声,开口道:“你口中的这些牲口,尤其是那些肥到惊人的牲口,多半都不是自己长起来的,而是有人喂起来的,想要杀他们,恐怕这些喂养牲口的人不同意。”
沈毅对着陆安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先生,朝堂上的人心都狠,到了关键时候,不要说自己豢养的牲口,断臂自保,他们都不会眨眼睛。”
陆安世把沈毅的策论叠好,然后低眉道:“没记错的话,沈毅你今年才十五接近十六岁,从来没有出过江都,如何对朝堂上的事这么了解?”
“这种道理,可以从书中看出来。”
沈七郎从容不迫,开口道:“史书上无数例子,可以佐证学生的话。”
“你倒是个当官的材料。”
陆安世抬头看了看沈毅尚有些稚嫩的面庞。
稚嫩的面庞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神情。
陆先生语重心长:“异日你沈七要是当了官,可不要为非作歹。”
“先生放心。”
沈七郎恭敬低头:“学生如果有幸踏入官场,一定是一个造福一方的好官。”
陆安世没有接话,而是淡淡的说道:“江都城里那首人人传唱的童谣,是你写的罢?”
沈毅微微皱眉,然后看向陆安世,问道:“先生足不出户,也知道这件事?”
“青雀与我说的。”
陆先生低声道:“她说,这首童谣,在江都城里传的很广,影响很大,官府都开始禁止百姓传唱了。”
说完这句话,陆安世抬头注视着沈毅,一言不发。
沈七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恭敬低头道:“回先生,是学生写的。”
“你胆子好大。”
陆夫子低眉道:“江都处处是虎狼,这句话写出来,就是把江都衙门,江都粮商比作虎狼,陈府尊最重名声,他如果知道了是你写的,焉能放过你?”
“他很难查到学生头上。”
沈毅看向陆安世,问道:“先生怎么知道是学生?”
“猜的。”
陆夫子默默说道:“听你的老师说,你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进城,而且你有做这件事的动机。”
说到这里,陆安世顿了顿,继续说道:“方才我问你,你没有必要承认。”
“我信先生。”
沈毅笑了笑,继续说道:“先生没有道理害我,况且这件事情即便被官府发现了,学生也可以分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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