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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了两员大将如虎添翼,当下便布置一二。
于是信陵坊的厨子们便遇到各种麻烦:今日这个厨子出门被人蒙了袋暴揍一顿;明儿那个厨子的食铺旁开了一模一样的食铺;后天又有一群人出来闹事,非说在这家店吃出来异物。
大大小小的求助汇聚到汪行老这里,他登时觉得有些蹊跷,便召集了信陵坊全食饭行的厨子们到汪府大堂集聚商议。
整个信陵坊的厨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密密蓬蓬坐了站了近百个人,见着汪老便开始诉苦,你一言我一语将境况说个分明:原来团行还有个用处是协调同行竞争,譬如这一条街上有两家面食铺子已然足够,若要开第三家店那团行行老便要协调一二,定要说服第三家做不同的面食生意,以免生意相争一齐冷清。
更要协调两家店避免恶意竞争,不能叫一家恶意压价扰乱市面秩序。
按说信陵坊的大小店铺都归信陵坊,本因调度得当,谁知道这些天许多食铺旁边纷纷出现了许多同类食铺。
店铺还好一时半会对方也开不起,可这推个木车便能跑的食铺着实太过容易,于是许多信陵坊的厨子们便纷纷倒起了苦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生面孔,跟我卖一样的东西,比我贱几文,路人问过价便都去他那里采买,我这里便门可罗雀。”
“别提了,我已经被人挤关门了,谁知听老街坊说那家店见我走了反而抬价高企,倒比从前我卖的还贵。”
你一言我一句议论纷纷,会场也乱糟糟。
“慢着,你说他先压价后抬价?”
慈姑敏锐感觉到了不对。
“可不是?”
说话的厨子头发稀稀疏疏,一脸愁苦,“我头发都要愁得掉光了。”
慈姑略一思忖,便往前头走到厅堂中央:“诸位,有人遇到对付食铺是先压价后抬价的,站到左边来。”
她一介小娘子,站在一群男子之中颇有些瘦瘦小小,那些厨子们先是不听,可汪老将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按她所说行事!”
厨子们大眼对小眼,团行虽然没落,可行老余威犹在,于是立即——“哗——”
一大片人都往左边过来。
原来这许多人的境遇都一样?厨子们纷纷奇怪起来,他们今日来本想诉说自己的不幸,哪里想过会有这么多人都有所不幸?慈姑蹙眉沉思,而后道:“从前我在乡下时,见过一种货郎,便是走街串巷卖价极低,百姓们纷纷去寻他买卖东西,原来的货郎做不到生意便渐渐不来这个庄子。
等这个村子只有这一位货郎经过时,他再肆意抬高价格,这时候百姓没得选择,便只能从他那里高价购买。
如今这境况倒与那货郎有些相似……”
她这一番话说得浅显易懂,在座之人一下便听了明白,纷纷细思极恐起来:“莫非有人要对付我们?”
慈姑点点头:“一下冒出这许多,只怕是有人恶意组织,还请大家一来打听下别的坊里有无遇到这等境况,二来要麻烦汪行老将此事告知汴京食饭行的总行老,不管是同行倾轧还是外地厨子借机生事,自然要告知团行里早作准备。”
小娘子虽然身影单薄,说话却有条有理,一下将诸人的恐慌压制住,汪行老赞赏地点点头。
又有人问:“就算他们有所组织,等总行老们有所动作早就来不及了,我们可怎么办?”
却没有人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唯这小娘子马首是瞻。
慈姑笑道:“这却不难,今儿遇着这怪事的先登记造册,每家出几个腿力强健能跑会走的少年编成队伍,先去遇到事的食铺,查验对方后再跑去唤来街道司。”
汴京城里讲究,便是食摊也不能随便摆,总要问过街道司等各衙门允许才成,那些食铺仓促捣乱,想必没有公文,不过是仗着自己车小灵活遇上检查往小巷子里一钻便是,街道司追赶不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诸厨子们一听,纷纷点头:“这法子好!”
平日里开工做饭,谁有心情管那些宵小?便是对方跑了,自己一家人又要守着摊子,又要去叫街道司举报,还要去堵宵小,分身乏术便也罢了。
可是要是换上些年少力健的少年郎就不一样了,反正谁家都能寻些这半大小子出来。
当下许多人便点头:“我这就叫我家小子来!”
还有人结结巴巴询问汪行老:“这退了会的人还能进么?”
他家连襟便因觉这团行无用,索性退了会,连会费都不缴纳了,谁晓得如今遇上事团行居然又发挥了作用,自然有些替连襟可惜。
据他所知,连襟也遇上了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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