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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记得改日把工钱拿来,东西搬走,不然休怪我告上官府!”
谢皖回犹不解气,指着跑远了的贾年达仍在放狠话,见那人只顾跑,他忍不住要上前一步势要骂得更大声些,身后只听“啪嗒“一响,是那包银两掉落在地。
他尚未来得及回头诧异,只觉腕子上蓦然一圈温热绕过,竟是被一只手牢牢握住了。
掌骨力道均匀,指节整齐,扣着他手腕的动作温顺却不失坚毅,轻轻一落,他整个人顺着回拢的手臂往后一折,倏不防对住一张脸。
眼角本来捎着一绺青丝。
近在咫尺的呼吸吹来,那绺头发便微微揭了一下。
他恍惚感到脉搏一个急跳。
睁定眼,却发现陈焉正一动不动凝视着他。
左手锲而不舍握紧他的手腕,往前再近一步。
眉梢的发丝又一动,吹到鬓旁。
他的腕子下意识一挣。
纹丝不动。
陈焉有一双深黑的眼睛。
那样安静的眼神从他心口抽走了一拍,瞬间失声,而静寂深处却隐有鼓声作乱,一成十,十成百,愈击愈密。
“你“谢皖回试图说话。
可第一个字送出嘴唇,他已察觉到嗓子有些破损,涩涩地滞住了,发不出声音。
腕子上的热度,眼睛里的深度。
他的脸突然烫了起来。
“谢大夫。”
陈焉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一缕南腔,温婉动听,低低唤了他一声。
他又走近一步。
谢皖回乍地往后一退,脚跟恰好在台阶边缘一个踏空,险些摔了,却因为那只手刚劲的拉力没跌下去。
陈焉仿佛已然痴了,丝毫不觉自己失态,左手微微打着颤握紧那腕子,出神注视那对眼眸。
只见清冽,不见慌张。
“谢大夫,“他又唤了一声,嗓音却是凝重,略含苦涩,“您本与我非亲非故,却对我恩重如山。
陈焉孤身一人来到聿京,无依无靠,又是个残废,难免遭人欺生,被人嫌恶。
三生有幸才得大夫屡次出手相助,陈焉愧不知如何答谢。
如今心余力绌,无以为报,唯有先请您受我一拜——”
谢皖回闻言大惊。
不料陈焉话毕,当真郑重往下一跪!
“你别!”
他失声一喊,一着急,双手霎时猛地往陈焉臂上一抓,死活要拉他起来。
谁知左臂扣个正着,可右边却虚晃地一空,登时发现自己揪中的是一大截袖子,不由得戛然呆住。
陈焉也一愣。
两人姿势极其古怪,谢皖回因为双手高度不等,整个人歪倒一边,半倾着身子瞪住陈焉,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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