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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小山洞内现在只剩下了和畅一人,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捡起一张火符,刚捏了个法诀,想了想又放下了——她想等得再久一些。
没了火焰,彻骨的寒意几乎从骨头缝里透进来,和畅后知后觉地发现进了龟山之后,她好像特别怕冷。
和畅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又冷又黑又潮湿,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连指尖都开始麻木了。
她把腕上的金镯子用力捏在手心里,坚硬的触感有些硌手——为什么山神大人不给她送一点柔软又暖和的东西呢?
这一刻,她在黑暗的小山洞里,孤身一身,疯狂地想念着时迁。
洞外龟甲人很清晰地感觉到里头两股气息正在飞速流逝,尤其是那个令他垂涎欲滴的神胎,那个可以令他彻底换掉被拖累的杂血血脉的神胎。
距离成功仅仅一步之遥,只要她神魂湮灭便可以了。
龟甲人佝偻的身板都直了一点,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按在洞口厚厚的积雪之上,贪婪的眼睛几乎黏了上去,满是贪婪,“神胎……我的神胎。”
积雪在他的操纵之下,刚开始有了一点松动,一只手强硬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龟甲人心头一跳,转头便看到山神大人那张妖孽般的脸阴沉地几乎可以滴下水来,周身的风雪被涌动的法力带动起来,化成无数细小而锋利的刃。
“老王八……”
只看一眼,龟甲人浑身颤栗抖如筛糠,整座山都是他的身躯,怎么可能有人上了山他却不知道?
“你在对我家小姑娘做什么?”
时迁的嗓音压得很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我……大人……我……”
龟甲人支吾几声,干瘦的双腿一屈,猛地在他面前跪下,“我感觉到大人气息,特地赶来看看。”
“仅此而已?”
时迁低垂着眼瞥他一眼。
“大人是知道我的,杂血不纯,天生胆小,一辈子只敢在龟缩在此。”
玄龟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我哪敢对背阴山的人做什么?就算只是一只背阴山出来的六耳猕猴,我也是多加照拂……”
时迁心急,不耐地踹了他一脚,“滚开!”
龟甲人被踹得在雪地里滚了三圈,手脚缩回龟壳滚成了一个雪球,却连声痛呼都不敢出,怨毒地盯着他的背影。
时迁五指屈伸,无数红线自他的指尖飞出,狠狠地扎进洞口的雪里,大块大块的冰雪被掀翻,洋洋洒洒地落了满地。
然后他便看到了他的小姑娘蜷缩在地上,单薄的一件白衣尽是泥渍混着血迹黏在身上,原本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双眼紧闭,气息极其微弱。
那一刻,时迁感觉呼啸的风雪都消失了,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眼前那个人事不知的小姑娘,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有点像是面对那一树扶桑果,那是前途未知的紧张,如今是害怕。
和畅本就半梦半醒的,浓重的血腥味忽然散去,凉凉的风雪气拂过脸庞,仿佛泉水冲洗而过。
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山神大人熟悉的脸装在狭小的视线里,“时……迁?”
时迁这个时候才感觉到那颗心重新落了回去,红线将地上的人卷起小心翼翼地送进怀里。
拿袖子一点一点给她擦去脸上的血迹,按着命门给她送了点法力,“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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