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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柳气结,瞪圆了眼睛看她。
眼见这一场嘴仗赢了,采樱得意地转开脸。
末了仍嫌不解气,又压低声音咒骂,“还想攀上大少爷,死皮赖脸!”
沈姝便是这个时候,从她趴睡的小桌上抬起了头。
她仍沉浸在萧玦惨死的悲痛中,眼泪簌簌而下,不惯地抬手来擦。
眼见沈姝醒来,采樱面色一僵,折柳却是急忙从腰间掏出手帕,两步上前来为她拭泪,担忧道,“姑娘,您怎么哭了?”
问完又觉得姑娘必然是听见了采樱的混账话,这才伤心落泪,于是忍不住又瞪向采樱。
采樱有些心虚,转了转眼,又想到她伺候的这位姑娘一向懦弱,每每忍气吞声,便又理直气壮了些。
沈姝没来得及理会两位婢女,她又清醒了些,望见眼前的一切,陷入怔忡。
素淡但整洁的旧日房间,熟悉的婢女,几案上摆放多时的清新薄荷,不甚宽大但舒适的红木罗汉床……手头这半新的《伤寒杂病论》,上面被采樱泼过茶水的印痕,都与从前一模一样。
还有这潮湿且不休的春雨,印象里采樱厌烦的抱怨……
掐掐手指,很疼,不像是做梦。
折柳见沈姝呆愣,更担忧了些,轻推她肩膀,“姑娘,姑娘?”
采樱也不情不愿过来,将沈姝身上披的斗篷胡乱一拉,粗声道,“是不是冻着了?我可帮你暖身子了。”
沈姝猛然拉住了折柳的手臂,“我来谢府,可是半年了?”
沈姝从不曾如此激动,甚至抓得她手臂有些疼。
轮到折柳怔愣,“是……是啊,怎么了姑娘?”
她重生了。
沈姝松开了手,一时悲欣交集,又有些不可置信,瘫软地坐在罗汉床上。
她重生了。
萧玦呢?也会重生么?
沈姝粉颊带泪,怔怔地坐着,眼前仿佛有一片火,火中有一个一心求死的伤心人。
那是她的恩人——无论是为她报仇,还是天长日久的真心陪伴。
沈姝又猛地直起了身,匆忙下床,穿好绣鞋往外走,边走边道,“折柳,我要出门一趟。”
折柳跟着她走了两步,有些迟疑,“可是姑娘,外面正下雨呢。”
倒不是她躲懒嫌麻烦,只是不忍姑娘沾了湿气伤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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