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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并不放在心上,只笑骂道:“你们倒敢在背后嚼舌根。”
宁星野嘟囔道:“臣只是提醒您,您这般重视他,又待他亲密,难免有人会多想么。”
天纵一怔,放下手中粳米粥碗,见宁星野在一旁撅着个嘴,方才想起已有好些时日没有与星河联系,便意有所指地问道:“怎么?莫非真有人会错了意不成?”
宁星野摇摇头,装模作样叹口气:“您连给赏酒起名这种小事也拉上这位沈逸,难免让人觉得您待他太过随意。”
他将“他”
这个字咬得重重,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天纵失笑,却猛然想到:是了,前几日虽是趁着赏酒调戏了星河一把,却是借了沈逸起的名字的契机;星河,他该不会是,误会自己移情于沈逸?若是那样,那天自己可真是得不偿失。
这真算是乱吃飞醋了,天纵暗自笑叹。
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宁星野见内监撤下碗碟,四下无人,忽道:“殿下别笑,殿下贵为储君,您的心谁能猜到、谁又能留住啊——您从前在南墟不就收了个绮罗公主么;而且您日后还要……要成婚的。
若说如今您的心思又移到了别人身上,那些日夜盼着念着您的人也只能自己承受伤心滋味,不是么?”
寥寥几句,便使得天纵脸上笑容凝住:果真是如此?星河虽每日就站在百步之外,却整日只能与自己在上下朝会时遥遥一见,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与别人谈笑、以后与别人成婚——换了自己,哪能受得了这番折磨?怪不得他会多心、痛苦,可自己还浑然不觉。
宁星野见天纵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不由紧张道:“殿、殿下,臣只是随口胡说,殿下权当没听见……”
“星野,你替本宫安排一些事情。”
天纵心里有了主意,便招手令他附耳过来。
宁星野听完,忍不住道:“殿下,您……对大哥他,竟是……”
天纵打断他:“若是必要,便让立秋与你一起,不必瞒他。”
宁星野没再多说,掩下一脸震动与惊讶,默默退下。
交拜岁末气候严寒,自端睿太子离世后,帝后愈发精力不济;为避萧瑟之气,便移去城郊的温泉行宫之中起居,留天纵在宫中代为处理政事。
天纵每日批阅奏折,只拣紧要的、附上自己的提议,传至行宫中等皇帝批复;剩余日常事务,便由自己决断。
其实东宫再东边,也有一间名为鸿源的暖阁,因为院子小、墙壁厚,且涂了一层椒泥,若将阁中汤池烧热,引热气入室,也算温暖如春。
前几朝时,此地曾供当时的太子使用,只是地处皇宫东边且地方狭小,渐被弃之不用。
这日夕阳方归,立秋便走进书房,俯到天纵耳边:“殿下,都准备妥当了。”
天纵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道:“辛苦你。”
立秋没由来地鼻子一酸,忙笑道:“哪的话,奴婢自小跟着殿下,早该察觉殿下的心思;可是奴婢实在愚笨,不知体恤殿下辛苦。
直到帮着操办此事,奴婢才觉得,真正算是殿下的体己人了。”
天纵起身,随着立秋来到鸿源阁。
宁星野早已守在那里,将他引进院内,推开阁门笑问道:“殿下,可还算合意?”
天纵到底有些羞意,脸上挂不住,便令他二人退出去,自己关上门打量阁内陈设。
屋内烧起了地龙,并未增添许多夸张陈设;转过屏风,满眼红帐红幔,高高几案上两根手臂粗的红烛静静燃烧,案下地上摆了两个大红蒲团。
偏殿内丈余见方的小池溢出阵阵氤氲水气,暖流轻柔拂得红帐微动、红烛摇曳。
天纵心下满意,自己换上放在案头的红衣,强行按捺下激动,凝视着红烛静静等待。
不多时,只听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阵外间寒风短暂地吹进来,门即刻被来人关上。
来人隔着屏风愣了一会,这才迟疑着绕过屏风走进来;一抬眼,便彻底怔在原地。
天纵虽是自己也有些害羞,还是招手唤道:“星河,过来。”
宁星河仍穿着禁卫制服,此刻如坠梦中,傻傻地走上前来。
天纵将另一套红衣递给他,简洁道:“换上。”
宁星河仿佛已经不能思考,木偶一般听他号令,脱下禁卫制服,换上那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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