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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贺书源踏进地下室的一瞬间,原本满脸鄙夷的注视着贺知年的管家像川剧变脸一般的变了脸色。
他收起了那种不屑的神情,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十分恭敬的弯腰站在了贺书源在身边,缓声询问道,“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这地方太过于污秽,难免会让您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东西。”
“没事,”
贺书源轻轻摇了摇头,整个人润朗的宛若山巅的清风一般,似乎车祸断腿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不适。
明明是坐在轮椅上,脑袋也仅仅能够触碰到管家的腰侧,但不知为何,贺知年却偏偏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威压。
自从设计贺书源出了车祸,贺知年就趁机逃去了江城,两人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未曾见过,可眼前这人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就好像他无论多么奋力的追赶,对方始终都是一做他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大山。
贺知年垂在双侧的手死死的捏成了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直掐的手心鲜血直流,只有那些无边的痛意才能够勉强的压下他心里翻涌的怨恨。
他汲汲营营这么久,谋划了一切,可到头来,却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婚生子?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三生下的私生子吗?
但明明他们都同样身具贺父的血脉,凭什么对方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而自己无论多么的努力,却连对方的衣摆都触碰不见。
贺知年的内心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怨恨的。
他恨自己母亲的身份低微,如果她也拥有着和贺夫人一样的身份,自己又怎么会成为一个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私生子。
他恨贺父的冷情冷肺,明明自己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就是那般的优秀,可即使贺书源瘸了腿,他都从未想过把家产交到自己的手中。
他怨恨这世事的不公!
忽然之间,贺知年微微缩着的眸子陡然间放大了来,从里面迸发出浓烈到了极致的怨念。
同样是两个断了腿的青年,一个坐在轮椅上,衣衫整洁,脸上没有丝毫的阴霾,而另外一个却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满脸的阴翳和愤恨。
相比于怨恨其他人,贺知年更恨的是眼前这个他永远都难以望其项背的青年,他就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所做的一切除了能够惹人笑话,竟没有其他丝毫的作用。
贺书源微微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原以为将他暗害至今的人该是有多大的能耐,却没想到,导致这一切的缘由并不是因为对方有多么的强大,只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设防而已。
看着贺知年那扭曲狰狞的面庞,贺书源心中的最后一口气也陡然间散了下去,他忽然觉得,和这种人置气,有些平白无端的损了自己。
贺书源转过身,轻轻地对管家开口,“推我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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