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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旁人在场,定要嘲笑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老鼠。
然,南宫旭内心全无负担,既然决意做厚脸皮的事,自然不惧外界侵扰,而且整个园子就他与容盈二人。
是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介身长八尺的郎君贴身紧倚,面对面严丝合缝,温热气息喷吐在肌肤上,泛起灼烧过后的战栗。
容盈僵立无措,脑中思路时清时浑,无暇分神思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软声安慰:“您别怕,小女马上唤人捕鼠。”
南宫旭目中闪过得逞之色。
突如其来的一遭,倒使容盈放下了端持着的拘束,扶他到邻近小亭落座,替其斟茶压惊。
享受着佳人鞍前马后的照顾,他一扫郁郁寡欢,掂了掂满腹囤积的草稿,觉得现下恰逢时宜,便起了话茬:“观卿烹茶技艺娴熟,不知师从何人?”
“说来惭愧。”
容盈局促地一笑:“小女未曾正经拜师。”
继而一五一十地道来:“祖上曾与陆翁交好,有幸得其所撰文籍,素日捧书阅览习得一手技艺,或许文籍可称小女之师。”
“无师自通,聪颖过人。”
这话出自南宫旭的真心,看她的眼神里也多了赞赏。
“多谢菩风夸赞,小女——”
听起来好生拗口,他耷下嘴角,绷着满脸不高兴,打断话茬,“莫再一口一个小女,甚是生疏。”
又放轻了嗓音,酝酿出醴泉般纯澈的温存意味,笑吟吟问道:“你可有小字?”
容盈看着他那双含情眼,磕巴了一下,“小……小字唤作满满。”
“盈者,满矣,满满。”
南宫旭一字字咀嚼,区区几个字竟生出了满口醇香绵甜,涓涓的柔情汇了满目,几乎能溺了人的心,乌木扇骨抵着光洁下颚,一点笑浮在唇际。
这个动作明明饱含轻佻之嫌,换成他做却一派雍容尔雅,口中喃喃相唤,一声声又轻又低,直叫酥了心坎,“满满很好听,满心满眼皆是卿,我很喜欢。”
容盈心跳遽然加速,胸口升涌奇异的鼓胀,一瞬间口干舌燥。
“满满喜欢前日送来的衣裳头面吗?”
“劳菩风费心……”
容盈视线与他交汇,才理好的思绪再度被他一眼深情弄得纷乱,犹如受惊的兔子慌了般。
一刹低眉撇开眼,掩藏不住睫下的狼狈失措,指尖不经意搓起袖口,分明未看对方,怎么脑海里他的脸总是挥之不去,幸好勉力压制了下去,续道:“很喜欢。”
他后面又讲了许多,容盈却心不在焉,眼神始终未离开过盛满她身影的那双深邃漆眸,写满款款深情专注得几近痴倒的模样竟如此好看。
“歇也歇够了,园里韶光正好,让一只老鼠败了雅兴岂不可惜,不知满满可否赏光同游?”
南宫旭出其不意地劫来话茬,喋喋铺垫了一篇腹稿,巴不得多多制造独处的机会。
二人相视,容盈嫣然笑应。
耳畔竹枝沙沙地响着,竹浪郁郁苍苍,斜影扶疏晃碎了一池碧水,紫燕成双偕飞,两人沿着小径漫步,言笑晏晏,恍然间生出一种老夫老妻相伴白首的错觉。
她行止褪去拘谨,待人不再隐隐抗拒逐渐柔化,南宫旭探明少许的变化,抑不住心潮澎湃,全然不察自己的心理亦发生了些微转变。
心情美,他看什么都顺眼极了,睇向月洞门旁一树招摇的白花,朝那方向摇了摇扇子,蓦然深吸一口气,心神刹那沉醉,喃喃喟叹:“此花香气与你的发间香如出一辙,唤作何名?”
“此乃天女花,生于渤海国境内山谷,数年前偶得之,便差人移栽至长安请花师栽培。”
南宫旭握扇勾低一段枝桠凑近细嗅,浅浅勾着唇,“嗯,天女花,应该是有一段传说罢。”
“确然如此。”
容盈也不卖关子,将故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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