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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虽说太子确有过错,可皇帝转变如此之快倒是没有想到,也许天家父子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高祖时代也有过弑父杀兄的先例。
舒王接过虎符,对着皇帝拜了又拜,打起了亲情牌:“臣定当尽心竭力,缉拿叛贼,替圣上和先祖施行家法。”
众人皆呼万岁万万岁。
居文轸率领左右神策军八万,浩浩荡荡围了东宫和邕王府,暴雨如注,雷声轰隆,万马踏地,甲胄兵器摩擦撞击,暗夜长安正在等待一个血色黎明。
而在距离皇城十里外的万年县远郊,夜雨里黑压压一片隐匿在密林山丘和京畿要道的数不尽的黑甲兵将整装待发,他们像静默的蛟龙,深潜入渊底,待到时机成熟,便可吞噬城内污秽的繁华。
临近卯时,雨小了点,天空渐渐呈现墨蓝,仿佛红日稍后便会欺走黑暗。
领头的两位将领骑马巡视一遍后,在高高的军帐下避雨。
一时无话,时刻盯着城内随时会发射的信号烟。
端坐马上的李佑城卸下厚重头盔,左右晃了晃头,将发丝上的雨水悉数抖落。
太子李淳“啧”
了声,拉紧缰绳,往一边撤了撤,身下的马也跟着摇头。
“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你竟气定神闲,丝毫不在乎前路如何。”
李淳不得不佩服这位久经沙场的年轻人。
李佑城勾唇,哂笑:“礼崩乐坏的王朝,不过强弩之末,有何惧之?”
“你这是在咒我?”
李佑城瞧他一眼:“属下不敢,只求一死。”
“一死?若没有孤,你不定死多少回了。”
李淳笑得无奈,知道他秉性如此,也不去计较,只问:“怎么样,家眷都安置好了吧?”
他得意:“殿下放心,属下绝无后顾之忧。”
“那就好。”
忽一兵来报,说有人要求见李将军。
知道他们在此整兵的人都是心腹,这个时候来报,怕是出了事。
李佑城掉转马头,循着方向而去。
不远处,冷锋驭马,往前赶了几步路,停在李佑城的前面,眼神透着从未有过的惶恐。
他还未张口,李佑城便知什么事了。
声音冷到极致:“人在哪儿?”
冷锋低头:“属下该死。”
冷锋确实有责任,但李佑城却不想多说一句,他心里其实是无比清楚的,自己疯狂爱着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一只甘心被他圈养的兔子?
她和他一样,枷锁越重,心就越自由。
同样,还有一点,他们也很像,只是李佑城把这个想法狠狠压在了心底——
那就是,永远都不能松开对方的手,死也要死在一起。
她确实,比他更决绝。
060.乐坏
狂风肆虐,电闪雷鸣,雨水倾泻着,一阵接一阵,时大时小,没有要停的意思。
千万禁军涌进东宫和邕王府,刀光剑影,兵甲淋漓。
两处均为皇家苑囿,院内建筑严整开阔,夏日树木郁郁葱葱,正殿、廊桥、鱼池、庭院默然沐浴在雨中,斗拱立柱在昏黄摇曳的烛火下显出鬼魅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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