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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路边神思恍惚了半晌,及至有小护士跑来唤他,才回过神来。
“许医生,你没事吧?”
子春摇摇头:“没事。”
话是这样说,但余下这几个钟头,他一直心神不灵,及至到了下班,他也不向往常那样留下加班,只跟科长说了一声,便混混沌沌回了家。
他租住的公寓,就毗邻东交民巷,步行不到十分钟。
走进门内时,门房大叔与他打招呼,他也恍若未闻,及至上楼梯时,被人唤了几声,又才回过神。
回头一看,却见是哥哥子冬。
子冬拎着一只鼓囊囊的布袋子走上来,见他神色不对,蹙眉问道:“怎么了?叫你几声都没答应。”
子春摇摇头:“没什么。”
“工作太累?”
子春不置可否,只问道:“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子冬道:“我路过这边办事,顺道来看看你,你嫂子做了些好吃的,给你捎了点。
我瞧你比回国时还瘦了,要是医院工作实在太累,就别干了,干脆去学校找个□□工作,我听说做先生的薪水比医生高很多。
或者直接家歇着,哥哥养得起你,”
兄弟两并肩往楼上走,子春闻言好笑地摇摇头,子冬早几年已经自立门户,去年刚娶了媳妇,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在这纷乱的世道里,日子也还算滋润。
子春看着他手中鼓鼓的布袋子,颇有几分无奈道:“哥哥,你给我带这么多东西,一个人也吃不完,回头得坏掉。”
子冬道:“你也知道你一个人,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儿,也该成家了。”
子春但笑不语。
子冬又道:“除了饼就是卤牛肉,如今天气还不热,放个两天没问题,你看自己能吃多少,剩下的带去医院分给你那些同事。
你才进医院没多久,得和同事们搞好关系。”
子春哭笑不得,到了房门口,边拿钥匙开门,边打趣道:“看来男人结了婚也会变得婆婆妈妈。”
子冬瞪他一眼。
子春又问:“哥哥,你要一起吃晚饭吗?”
子冬道:“我约了人去饭馆谈事情,喝口水就走,今天没法和你一起吃,改天你有空去家里,我让你嫂子给你做桌好菜。”
子春点头,拿了水杯去暖壶接了水,递给沙发上的子冬。
在子冬喝水时,他又忍不住走了神,想起先前那匆匆一瞥。
“小春!”
这一走神,让子冬唤了三声,才又拉回来:“啊?什么?”
子冬皱眉:“你今日到底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子春望着他,嚅嗫了下唇,道:“哥哥,我……今天好像看到少爷了。”
子冬一头雾水:“什么少爷?”
子春:“就是从前天津的金家少爷金商羽。”
子冬神色一沉,轻斥道:“小春,你说什么胡话呢?当年金少爷烧成了黑炭,连带金公馆都没了,全天津谁人不知?那时金家出事,你跟得了失魂症似的,总说胡话,一会儿说少爷死了,一会儿又说没死。
还是你师父说让你去留洋,换个环境学点新东西可能会好些。
去年你回来,我见你是长大成熟了,应是忘了那事,这才回来多久,你怎么又犯起病了?”
子春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哥哥,我这回不是犯病,我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又顿住,别说子冬,就是自己也无法相信商羽还活着,最终只叹了口气,转而道,“你别担心,我就是今日看到个人,有点触景生情。”
“那就好。”
子冬起身,“金家的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不管你与那金少爷感情多好,以后都别想了。”
子春嘴上答应,但将人送走后,脑子又全是今日那金先生一闪而过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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