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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房嬷嬷又轻手轻脚加了一床被子在她身上。
她的额头和脖颈已经浸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脸颊烧得绯红,鼻息间充斥着苦药的味道。
那夜从柳宅回来,杨如期便病了。
碧蓝碧紫在外间守着,顾忌到内间的人,做事的响动很轻微,怕打扰到自家小姐睡觉。
房嬷嬷伸进被窝里摸摸汤炉子,脚边的炉子有些冷了,便拿了出来,出了外间,将炉子递给碧蓝,碧蓝忙接过,重新灌了热水,又交给房嬷嬷,房嬷嬷小心翼翼地塞进杨如期脚边。
戌时初杨如期终于睁了眼,却有些睡眼朦胧。
“嬷嬷,”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干涩,高热需要时不时喝些水。
房嬷嬷立刻便走到床边,脸上是担忧的神色,“小姐,喝点水吗?”
杨如期点点头,房嬷嬷就去倒水,将梅花青瓷杯搁在床边的小兀子上,再扶了杨如期坐起身,一手撑着她的后背,一手将茶杯端到她唇边喂她。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杨如期顿时觉得好受些。
房嬷嬷放下空了的茶杯,拿出帕子替杨如期擦了擦嘴,扶着她躺下。
杨如期病了两日,夜里迷迷糊糊梦见梦里的杨如期。
梦里,外祖父外祖母将永乐侯府告上了公堂,可惜因证据不足,没能将二房绳之以法。
杨侯爷一句,“我永乐侯府是蠢到何种地步去害一个妇人,害了大儿媳妇有何好处?”
将众人的悠悠之口堵住。
是啊,在外人眼里,大房只剩一对母女,永乐侯府又不是养不起,谁也没有必要去害温氏。
当时外祖父外祖母最终还是败了诉,杨侯爷虽脱了身,但是被永丰帝以此发作,世袭罔替的爵位改成世袭五代。
从那之后,永乐侯府众人就厌弃了杨如期,哪怕外祖父外祖母想尽办法也没能带她一起回边界,杨侯爷此人又睚眦必报,势必要留着杨如期折磨外祖父外祖母。
守孝期间被禁足,每月只初一十五去老夫人那儿请安,而府里的姨娘是只能初一十五去翠竹院请安的。
杨义琴那时派郑秋来紫薇院讨好她,她是感念郑秋的,只不过没想到是一场阴谋,后来,杨义琴为讨好刑部尚书,在老夫人面前吹耳边风,将她与杨如萍调换匆匆嫁给了刑部尚书的庶子董其中。
在董府被囚禁了三年,杨如期寻到机会自刎,了断残生。
而今一想,哪怕她被厌弃,杨义琴断然没有权利插手她婚事的可能,是怕此事正中杨侯爷的意,毕竟刑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
那三年的绝望,如同亲临其境,胸口发闷,痛的很。
她现下没有走梦里的路,阻止了外祖母,永乐侯府没有被削爵,也没有与靖安侯府撕破脸,她也没有被永乐侯府厌弃,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杨如期,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能为兄长和母亲报仇。
十二月初一是杨如心的生辰,白氏早早就开始着手安排。
白氏邀请了几个平日亲近的夫人小姐,杨家在汴京的旁支也带孩子们上门做客。
府里极为热闹,杨如期称病不打算去。
房嬷嬷早晨为杨如期穿戴衣衫,不由叹了口气:“同样都是府里的小姐,可……”
碧青咬了咬嘴唇,有些愤愤不平:“老夫人和二夫人也实在太偏心了些。”
杨如期的生辰,白氏不闻不问,只准备了一份不值钱的礼物。
今日杨如心生辰,白氏不止是令人准备膳食,还邀了不少人前来,房嬷嬷一瞧便瞧得出来,白氏是为了杨少武和杨如心往后的婚事在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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