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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黑夜的阴暗没有随之结束。
孟宅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颜凤、颜乌父子在院子的榕树底下坐了漫长一夜,长工们更无人知道颜凤遭遇的夺娶之仇。
早餐后,没有和平常一样,急着逼长工们出工,孟富把颜凤叫了去,一照面,抽搐横肉一坨坨的阴森脸,即问颜凤,想清楚没?脸上浸出苦水,颜凤哀求道:“孟老爷,别的事,多大的侮辱,哪怕是你要俺的脑袋,都可以答应你。
唯独这事,俺万万无法屈从。”
“去。
把他儿子叫来。
老爷今天倒要看看,是他嘴硬,还是老爷下手不够狠。”
遭到拒绝,孟富颜面扫地,恼羞成怒,叫打手把颜凤捆绑吊到树上。
不一会儿,颜乌抓到了,也被捆绑地吊到另一棵树上。
柱着文明杖,一步一步从厅堂移了到院子,站在颜凤面前,文明杖顶着他下巴,孟富狰狞、獠牙恶魔嘴脸叫人心里直发怵,话从其牙关嘣出:“最后问你一句,从——还是不从?”
另一棵上的颜乌,警戒道:“父亲,你敢答应孟富这个畜牲,这头魔鬼,这个强盗、土匪、恶霸,这条毒蛇,孩儿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从此老死不相来往。”
缄口不语,颜凤闭上眼睛,以沉默对抗孟富的淫威。
遭到颜凤无视,脸挂不住了,孟富咆哮一声:“不说话是吧,老爷叫你哭着哀求。”
转到颜乌面前,二不说,孟富一文明杖朝他横打过去。
“哎哟——”
断骨的痛,颜乌尖叫一声,怒斥孟富无耻的强盗行径:“孟富,你这个畜牲,你强占人妻,抢人母亲,你会遭天打雷劈,你会断子绝孙,你不会好死的。”
“叫你嘴硬,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孟富疯了,是个疯子,乱杖落在颜乌身上。
天性硬骨头,他的骨头比金刚还硬,孟富的乱杖下,颜乌不叫一声痛,不掉一滴眼泪,嘴上不停地咒骂,剥竹笋一般一层一层的剥,揭露孟富强逼他们父子的真相……眼睁睁看小儿子在孟富乱杖暴打,颜凤心如针扎,无声的眼泪一粒一粒豆大滚出来,感到自己的仁义、礼信、孝悌、淳厚是如此不堪一击,一地鸡毛。
乱杖无法叫颜乌闭上嘴,反而被颜乌揭露他的暴戾、歹毒、跋扈、无耻、卑鄙行径,孟富转到颜凤面前,又乱杖暴打他,逼迫颜乌闭上倔强的嘴。
孟富乱杖打在父亲身上,比打在他身上还痛,颜乌仇恨、愤怒狮吼:“孟富,你这头魔鬼,你是男人的话,就来打俺,打一个体弱圣贤,你算什么男人。”
哪经得起孟富乱杖,颜凤很快昏厥过去。
见颜凤昏厥过去,孟富这才能停止殴打,他也打累了,手也打酸了,叫人放下颜凤、颜乌父子,把他们关进柴房。
自己身上的伤,痛得他快要昏厥过去,可是颜乌顾不了自己,他用嘴一点一点的舔去父亲伤口的血迹,一边哭泣:“父亲,全是孩儿不孝,让你受罪了。
只要孩儿有一口气,一定替你报这个仇。”
“孟富,你这个强盗、土匪、恶霸,你这头吃人魔鬼,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只要俺有朝一日翻身,冲出你这魔窟,一定把你碎尸万断。”
天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孟宅上空被一团雾气笼罩,像是要把人窒息死。
不知什么时候,孟豹出现在窗口,看到里头小颜乌在给父亲舔伤口,他发出一阵狂妄的得意嘲笑:“哟,果然是一条舔狗。”
“小舔狗,你们父子要看清了,这方圆的一切全最孟家的,连你们一家三口人也是孟家的下等贱民,捏死你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
敢不从孟家,今天就是你们的下场。”
刚要坐起回击孟豹,屁股一触地,一阵锥心地痛,颜乌还是倔强地毅然坐下去,他不能像狗一样扒地上叫孟豹笑话。
身子一挺,颜乌气吞万里如虎,琅琅回击孟豹道:“瘸腿豹,吃进去的,总是要拉出去,你那天不是拉的像条狗吗,第二天便不敢去菜地。
俺一家三口人只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天道轮回,总有一天你家会败落,到时候,你连俺的小腿肚毛都不如,哈哈哈……”
颜乌的笑声犹如惊雷,震动孟豹的五脏六腑,心头大骂颜乌不讲口德,居然把他那天丑态揭出来,他一下失去了底气,只得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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