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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遭遇听得两人都心情沉重,默了半晌,蒋贺之才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他从市政府门户网站上直接扒下来的,洸州市领导班子的集体合影。
他指了指照片上一脸憨笑的沙怀礼,问:“你说你‘接待’过一些重要的客人,其中有这个人吗?”
病床上的杨彩诗虚弱地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
蒋贺之暗吁了一口气。
他虽不喜老沙的鸵鸟作风,但这段日子的接触也令他发觉老沙并未完全泯灭天良,他不希望自己看走了眼。
想了想,他又指了指照片上的李乃军,问:“这个人呢?”
杨彩诗仍是摇头。
“那些曾经侵犯过你、伤害过你的人,在这张照片上吗?”
问出这句话的盛宁其实是忐忑的,如果那人真在这张照片上,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将对方拉下马来——即使以玉石俱焚的姿态。
而在他心神不宁间,杨彩诗已经点头了。
蒋贺之与盛宁同时紧张起来:“谁?”
在一众西装革履、眉慈目善的男人中,杨彩诗准确指认了段长天。
杨彩诗不愿出镜,蒋贺之便只开了录音,让她详细讲述了自己被胁迫、被侵犯的经过。
然而眼下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没说一会儿话就面色青白,喘息急促,被医生要求着休息了。
两人告别女孩,离开医院。
坐在车上,蒋贺之问盛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盛宁没出声。
“她看上去很不好,我建议,无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都得等她身体好些再说。”
为免阿德再生事端,蒋贺之顾自说下去,“洸博会还没结束,公安这边调不出人手保护他们父女俩的安全,我打算安排晶臣的保镖守在这里。”
盛宁还是没出声。
“我们根据佟检提供的线索,又找到了两个可能与彩诗遭遇相同的女孩儿,如果她们都能站出来指证阿德,彩诗的证言就不再是孤证,也就没有‘孤证不能定案’这个说法了。
可别说说服她们出来作证,就连见面聊两句都很难,她们和她们的家人一听说来人是警察,就立即紧闭大门,哭叫着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蒋贺之轻轻叹气。
盛宁终于开口,轻声道:“她们只是太害怕了。”
“这是那两个女孩的资料。”
蒋贺之摸出一只信封,递给身旁的盛宁,“成年的那个叫夏瑶,未成年的叫高雪卉。”
盛宁掏出信封里A4大小的材料,看了一眼附在上面的女孩的照片,年纪看着很小,细碎的额发甚至都软软的,像婴儿的胎发。
这个女孩也跟杨彩诗一样,白净秀丽,也长有一双羔羊般凄楚的眼睛。
接着他读出了上面的文字。
“高雪卉,莲华区新田镇泰平村,1993年8月出生,13岁……”
盛宁闭上眼,抬手捂住了右侧的耳朵,他在会催发强烈痛苦的耳鸣声中,慢慢吐出两个字,“……畜生。”
蒋贺之原本还想调节一下沉重的气氛,说上些诸如“你看,现实跟电视剧演的还是不一样,这回率先倒下的是你们的检察长——”
这样的玩笑话,然而他很快就看出盛宁的状态不对劲,便不忍再逗他,只是腾出一手握住了他的手,问他:“你怕么?”
交握的两只手传递出令人安心的力量与热度,盛宁的耳鸣也随之缓解了。
阿德上回的话许真许假,彩诗的指证就算彻底坐实了。
然而要把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政法系统的高官拉下马来,想来是件难如登天的事。
盛宁沉着脸,思忖许久,说了一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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