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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知道这尊观音像是小廖总的心肝宝贝。
她时不时就见他把它捧出来,摸脸摸眼摸菩提发冠,那手势,说不上来的秽恶亲密,跟摸小情儿也差不离了。
阿姨是信佛的,看着别扭,没两天倒不见这种别捏场面了,她还暗自庆幸呢,没想到这混小子竟大胆到把观音菩萨揣进了自己的被窝里,她抖被子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啪一声,就落地生花了。
“碎……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阿姨吓得浑身打抖。
廖晖脸色陡然煞白,却破天荒地不声不响不发火,只是手捧残碎的佛像,久久地静静地跪在地上。
“小廖总,对不起……我……我……”
阿姨不敢说出那声“我赔”
,她知道自己赔不起。
然而廖晖还是不响。
其实他去钟山北院看过他,但蒋贺之寸步不离,他压根没机会靠近,只能长久地在病房门口徘徊,偶尔揩一把发涩发酸的眼睛,祈祷着他能尽快好起来。
许是他的祈祷显灵,盛宁确实慢慢好起来了。
廖晖止不住地欣慰又难过,他想,经此一劫犹如涅槃重生,他应该很快就会跟那位三少爷去香港。
出门时陡降一程雨,挟雷裹电,很骇人。
这怪雨来匆匆亦去匆匆,刚刚驱车上路,又停了。
廖晖是掐准了时间出门的,然而还未抵达晶臣酒店,一道黑影便冷不防地扑在他的挡风玻璃上——他猛踩刹车,连带着后车也追了尾。
下车再抬头一看,竟是几只斗大的老鸦,转眼栖息在了一根电线杆上,齐齐地向着他尖啸。
廖晖本就莫名心神不宁,联想到出门前被打碎的观音像,愈感此行不详。
所幸刮蹭并不严重,他赶紧陪完后车的损失,定定心神重新上路。
停了车,一路小跑进了包间,一推门,果然,所有人都到了。
廖晖朝一桌人鞠了一躬,自言“我迟到了,自罚三杯”
,便咣咣咣地喝了三杯酒,又诺诺地坐到了角落里。
洪震嫌他来迟,瞪他一眼,倒也没在蒋二少面前叫他太过难堪。
廖晖当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主位上的蒋继之。
难怪初见于长留街时他就觉得蒋贺之眼熟,这对兄弟的样貌实在相像,哥哥雍容,弟弟倜傥,衬得世间所有雄性都见了绌,都像偏要与凤凰毗邻的呆头鹅。
接着,他又注意到一个年轻人,像蒋二少的秘书,但两人的关系又明显比一般的老板秘书更亲近些。
洪震称其为“霍秘书”
,而这位霍秘书挺拔俊秀,默立蒋继之身侧,一举一动都颇见涵养。
廖晖想起自己曾在八卦杂志上看过,蒋瑞臣还有一个姓霍的干儿子,但外头也传说是他的私生子,一直以秘书的身份跟在二少爷身边,他想,应该就是这位了。
再细细一看,这位霍秘书没有蒋家兄弟那样明显的混血轮廓,直鼻凤目,显是一张东方面孔,他又想,应该不是亲生的。
“霍名屿,”
从未谋过面的年轻人竟主动向他自我介绍,还准确地认出了他的身份,颔首一笑,“小廖总,请多指教。”
洪震坐在主位一侧,一改平日里的低俗蛮横,在蒋继之面前毕恭毕敬,一口一个“二少”
,张嘴即是马屁:“晶臣在上海、杭州、武汉等地缔造了不少经典的旧改项目,无一不成为当地的城市地标,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我们非常荣幸这回能够跟晶臣合作,一起开发这个项目……”
说着,洪震主动起身,试图为蒋二少倒酒,蒋继之却以手掌将杯口盖住,微笑道:“先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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