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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啦!”
郭嘉吓得瞌睡都醒了,“袁绍要挖地道奇袭咱们营寨!
一定是这样,当初他就是这么平的公孙瓒,又拿来对付咱们了。”
曹操一扫疲惫打起精神:“他们在外面挖,咱们在里面挖。
速速传令全营兵将,沿着寨墙连夜挖一道长堑,阻断敌人的地道!”
命令传下锣鼓震天,寂静无声的曹军连营立刻热闹起来。
一时间火把映天照如白昼,敢死的勇士推着辕车、突车,举着沙包、盾牌冲至寨墙边,冒着敌人的弓箭堆起一面掩体。
有不少都被射死了,干脆连尸体都砌了墙。
各营将军亲自上阵,率领兵士在掩体下挖掘。
弓矢不停地射,沟堑不停地挖,掩体倒了就再堆起来,有人死了就再派人顶上,为了保住大营所有人都玩命啦!
等这条沟堑顺利挖成,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三军将士整整忙了一夜。
这一夜对于曹操而言可谓终生难忘,他自用兵以来还从未在一夜之间受到过这么多的打击,爱将离别、亲信反叛、敌人奇袭,还有那没完没了的弓箭。
等一切风波都过去后,曹操立在帐口,已经面无血色筋疲力尽了。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刺猬一样的死人,这一夜少说也有千余人阵亡。
那些干完活的士卒累得直不起身来,干脆就倒在掩体下昏昏而睡,而袁军零星的箭支在他们头上嗖嗖作响。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有几个士兵爬起来举着盾牌撤退,经过大帐时还不忘了向曹操问好。
曹操感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强打精神朝他们点点头,无奈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毫无益处,又黯然躲回帐内。
荀攸坐在帅案边,两只眼睛粘在一起,却支撑着不敢睡,身子前仰后合地直打晃;郭嘉不管那么多,抱着一面钉满箭的盾牌,四仰八叉睡得直流口水;许褚则拄着大铁矛,站着就已鼾声如雷。
曹操颓唐而坐,直觉头颅嗡嗡作响,那个从处理玉带诏之时落下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了。
他本心里不愿意撤兵,但是仗打到这个份上,实在是太疲劳了,毕竟已经是四十六岁的人了。
要单是一个人受苦也不要紧,三军将士都吃尽了苦头,这便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一向不服输的他竟胡思乱想起来,预感自己的一腔壮志可能就要在四十六岁这一年永远终结了……
“主公……主公……”
“呃……”
曹操缓缓抬起眼皮,见亲信校尉段昭站在眼前。
“任将军押送粮草来了。”
曹操捏了捏眉头,有气无力道:“你请他过来吧。”
少时间任峻自后门走进来,满脸征尘蓬头垢面,抱着兜鍪嘘嘘带喘:“我这一夜好险啊,几乎没命来见您。”
曹操面无表情道:“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郭嘉、许褚听见说话声从睡梦中醒来,荀攸也自亦真亦幻的状态归回现实,揉了揉昏花的眼睛,冲任峻点了点头,实在没精神打招呼了。
任峻如释重负坐倒在地,想喝点儿水,但拿起帅案上的坛子来一掂却是空的,便咧着干哑的嗓子道:“我半路上遇袭了,是韩荀带的队伍,大概有三四千人。
好在我早有准备,命辕车围成圈子保护粮草,从里面射箭才打退他们……不过他们未往北退,一路向南而去。”
“向南?”
郭嘉又警觉起来,“那是要奇袭许都吧!”
曹操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喃喃道:“曹仁追击刘辟到汝南,阳翟出了个缺口,只怕拦不住他们了。”
说罢闭上了眼睛。
荀攸也是连连摇头:“兵围许都尚可防守待战,可是以后的粮道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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