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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召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垂着眼,睫毛在眼窝下投下浓郁阴影,上来便直入正题,没什么多余的话:“你祖母将温禾安囚在归墟,执意要留她一条命,如今她脱困而出,蛰伏在暗,若是一朝恢复修为,头一个对付的就是你我。”
提到温禾安,温流光脸上的笑消失了。
她和温禾安不同,天生习惯用气息压人,善于无形中让人崩溃,此时双手交叠,收住所有表情,冷冷道:“你在归墟待了多久,不过一两个时辰,焉知温禾安是脱困而出,而非被伤了残了,被饥饿难耐的野兽分食了?”
“我亲眼见她修为被封,没有数位九境强者相助,绝无破封的可能。
她昔日下属,厉害的被我接管,收揽,不安分的被敲打,关押,放逐,修为在□□境的没有一个腾得开手去救她——至于别家,冒着得罪你我两家的风险,去救个废人?”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已然变得讥嘲,显然不相信这种可能。
江召皱眉与她对视,不动声色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我去查了归墟结界,上面有道被人强行抹去的空白印记,就在近期。
你觉得还可能会是谁?”
温流光撑着案桌站起来。
江召继续道:“抹去踪迹,证明他们害怕被人发现,要么实力不强,要么人数不多。
三少主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最合适张贴悬赏的时机,动作够快的话还来得及。”
温流光嘴角扯了扯,眼神中闪动一种恶劣的探究:“发现踪迹直接杀掉岂不更好,何必活捉?”
江召贴于衣服
侧边的手指僵住,迎着她的视线,喉咙微动:“她尚欠我一笔债,债不还,焉能死。”
“想来温家长辈并不希望姐妹相残的事情发生,既如此,这个恶人,不若江某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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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江召说:“若是三少主觉得放虎归山并不会自噬恶果,未来也不会因她辗转难安,今日就当江召没有来过。”
两人距离在咫尺间,温流光脸上风雨欲来,她率先挪开视线,手一摆招来心腹,长辫随之晃动:“传下去,天都重金悬赏,活捉温禾安。”
心腹无声颔首,恭敬地退出内屋。
江召看着这一幕,心不知该往下一沉还是略往上浮——温禾安不在温流光手里。
“江召。”
温流光的脸色并没有缓解,她身段高挑,却只到江召胸口,只是顶级九境的气势压下来,任何东西都在这股气势下微若尘埃,她瞳色偏浅,里面好像藏着两颗致命的獠牙,倾身上前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温禾安从前都是怎么纵容你放肆的,这次看在你对我还算有帮助的份上就算了。”
“我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威胁我。”
“今日就算是江无双亲自来,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贴上来的气息阴冷至极,和温禾安身上那种恬淡安宁截然不同,江召厌恶地垂眼,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身就离开了天都。
温流光又坐回案桌前,偶然间一扫还跪得端端正正的下属,无所谓地一掀眼皮,定下死刑:“拉下去,极刑处死。”
那下属猛的抬头,满脸灰败,触及她冷涔涔的眼神,最终如骨头折尽一样瘫软在地,连求饶都不敢。
四里的主城主事们互相看看,都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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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安走后,陆屿然不欲多待,跟着起身。
走到桌边的时候,冷不期扫到那张横着罩在桌面的画像,他停在原地看了看,须臾,指节往桌边一敲,沉闷一声响后,画像卷着边蜷起来,无火自燃,很快化为灰烬,洋洋洒洒往下落,像下了一场小范围的灰屑雨。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焦糊味。
陆屿然回了自己小院的书房,商淮和罗青山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
他们有段时间没见,如今聚到一起,一个热情四溢,憋着满肚子话,一个文质彬彬有问必答,场面一时打得火热。
“我们明早就要动身去外岛,你远道而来,今夜你是先歇息,还是要去找陆屿然?”
走到岔路口,商淮指了指黑暗中的某处,示意那是为罗青山准备的厢房。
罗青山摇摇头,声线清润:“我先去面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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