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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无意瞟了须于鹤一眼。
赭袍老者唇勾冷蔑,自是不会搭腔。
少年嚅嗫道:“我的心疾……是不定时发作,每回未必都会心搏加剧,唇面皆白。”
须于鹤忍不住哼声:“那你就是有心疾啊!”
舒意浓小嘴一抿,故作沉吟。
“我瞧你的双手指节,应该也是擅铸之人?”
少年赶紧谦让:“没有没有,就是打过几年铁而已。”
舒意浓柳眉微挑:“但不是在东燕峰?”
少年叹道:“真不是在东燕峰。”
舒意浓忍笑道:“看来,我若是继续喊你‘梅少昆’,你也是不肯认的。
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师承何人?你义助梅掌门,我渔阳七砦同气连枝,天霄城也应当好好感谢你才是。”
少年挠挠发顶,露出踟蹰之色,须于鹤重重一哼:“好嘛,你既不是梅少昆,又说不出自己是谁,这得是多大的来历,合着连少城主和老夫也不配听?”
少年黝黑的娃娃脸一红,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有些不方便。
但没个称呼的确是不好,二位不嫌弃的话,就叫我赵阿根罢。”
舒意浓终于忍俊不住,噗哧一声扭头掩口,姣美的肩颈不住轻颤着。
赵阿根,岂非就是“梅少昆”
的近谐转音?这化名也取得太别脚了。
谈话间,众人又回到山庄前院里,沿途须于鹤罕见地与她比肩同行,将那自称“赵阿根”
的黝黑少年撇在后头,压低声音道:“我见他不像在开玩笑。
莫不是逃亡时受了什么伤损,以致神智不清,满口胡言?靖波府有几位名医,老夫也还算熟识,若有用得上处,少城主尽管开口。”
舒意浓微笑道:“多谢长老。
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我先将梅兄弟带回玄圃山安置,再聘请名医为他细细诊疗。
皮肉伤好治,就怕是目睹梅掌门惨亡,才引起的心病,那便棘手得多。”
天霄城地处偏僻,周遭聚落连县城的规模都没有,就是山村野镇,能有什么像样的大夫?
舒意浓这么说,是打算把梅少昆握在手里,死活不肯放人。
梅少昆是别氏的独苗,又与西燕峰梅氏本家有婚约,一旦收治服贴,使两家加入天霄城发起的渔阳新盟,甚至推举她为盟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看了那间机关屋的密道入口,恁谁都不信梅玉璁已然不在人世,可笑舒意浓还拿“治疗心病”
为由带走梅少昆,那是志在必得,不容他人置喙了。
须于鹤暗自腹诽,面上却不露声色,应付几句,心思已飘到了别处。
天霄城他行云堡是打不过的,但七砦结盟,玩起合纵连横那套,武力最强未必就能如愿当上盟主。
将天霄城拉上盟会的桌席,她麾下精良的马弓队便派不上用场了,大爷的财力和行云堡在通都大邑的优势反而更能突显,此消彼长,届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若梅玉璁当真逃脱,倒是个绝妙的切入点。
舒家丫头打算在那一本正经说疯话的黑小子身上下工夫,可现今的双燕连城之主毕竟是梅玉璁,“麟童”
梅少昆再怎么天赋异禀,始终是十五六岁的小毛头,梅氏轮不到他当家作主。
梅韶月本想和须于鹤攀附的关系,此际恰恰给梅玉璁空出了位置。
若得行云堡之助,梅玉璁的掌门大位说不定还有一二十年的好光景,交换双燕连城在新盟中支持行云堡,于双方都是笔划算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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