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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难以知晓里德尔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总归是那几样。
使他误认为我们有相近的血脉不过是增添信任的筹码,取信这样一个狡猾的人实在过于困难,所幸我已有所准备。
我再了解不过这个与我相处数年的青年人,他的狡猾残忍像极了此刻绣在伯德挂毯上的蛇,但是他也是胆怯的、清醒的,与我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一位完全不同。
一时之间,我也难以说出若是此二人针锋相对,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如今我总是希望他们斗起来,杀得两败俱伤最好。
长久的沉默使我心绪难平,里德尔将此误认为恐惧。
他安然地坐在家族的长椅上,窗外不歇的林浪将圣像脸上葡萄石反射的光带到我们的客厅,我盯着那簇光目光放空。
看着壁炉上的绿色的手状木雕无力地上伸着,蛛网在壁炉上结了一层又一层,白色的蛾类的蛹悄然孵化,在半腐的木柴中探出蜷曲的翅膀。
闷热的夏季本就是死亡与新生的结合体,一如那副悬挂在地窖的丧葬图。
“曾经,你的外祖母被关在这里整整一个夏天。”
里德尔率先打破沉默,他已经承认我的身份,“那时候她十四岁,或者十五岁。
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的年龄,所以除了那个老虔婆,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生。”
“是我把她从这里救出去。”
他将手轻轻搭在我的手背上,阴冷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我会帮你解决掉那个欺骗你的家伙,但是,伯德,你能交给我什么?”
“我不知道,先生,您之前吩咐过我——”
“忠诚,”
他压低声音说,“我需要你献上你的忠诚。”
“如果您能杀了他,”
我垂下眼睛,“我将向您许诺。”
我们花园里坍塌的石像侧耳细听,没人知道我将许诺什么。
没有出口的话自然是不做数的,但是聪明人总是习惯心照不宣,熟不知——
我紧张地笑了一下。
里德尔很快放我回去了,他似乎要去寻找些什么,也没有在伯德老宅停留。
这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封闭那些不应该让他看见的地方,顺便,收拾一间客房。
我可不希望他睡在那些写过名字的房间里——按照继承法,它应该是我的。
不过我也没有急着回学校,有一些话也得趁早说。
至少,在已经宣判过的死刑之前,我总该给犯人一个死亡的理由。
这并非毫无预兆的谋杀,而是长久继续下来点滴的仇恨。
日以夜继的不满最终使我与博金·博克之间树立起死仇,我已下定决心,那便无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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