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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兰漪捋起婴孩的袖口,只见,藕白的手臂上若有似无?浮现出一枚蝴蝶形状的红印。
奶娘忍不?住地探头去看,不?明白娘子为什么要遮掩这个胎记?
明明很好看的……
郑兰漪取出瓷瓶,手指蘸取里面淡黄色的药膏,轻缓地涂抹在婴儿的皮肤上,而那印记竟然一点一点消失了!
奶娘看到郑兰漪的手腕上,还有没褪完全的淡淡的红疹。
娘子除了君子兰,其他的花都不?能碰,一碰身上就会起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外?人说?是圣眷正浓,只有她知道娘子遭的什么罪,忍不?住劝说?道:
“娘子可千万莫轻信了白露那小蹄子的话?,陛下?久不?册封娘子,只怕别有他意,所谓金屋藏娇,也不?是什么好典故……陛下?心思深不?可测,这宫中绝非久留之地,娘子不?若向太后娘娘请旨离开,远离这是非之地,偏安一隅,抚养世子长大,将来承袭爵位,也好宽慰穆王殿下?在天之灵。”
“嗯,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
郑兰漪低头望着摇篮里熟睡的婴孩,满眼温柔,忽然想起什么,瞥了眼桌上:
“这些?糕点都是陛下?赏的,我吃不?下?,乳母你吃吧。”
她那带着浓浓药味儿的手,怜惜地抚过乳娘泛红的脸:
“方才是我不?好,责你重了,你千万不?要记恨我。
我也是一时?气?愤。”
“怎么会……奴婢是看着娘子长大的,”
乳娘叹着,眼圈红红,哪里还有半点怨气?呢?
肚子恰在这时?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她膝行到桌边,拈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口中咀嚼,三两下?吞入肚中,意犹未尽地嘬了嘬手指。
正要再拿一块糕点,忽然感觉鼻间一热,抬手一抹,满手鲜红。
一瞬间,她腹内绞痛,五脏六腑像是错了位,口鼻鲜血狂涌,脸容扭曲,她痛得倒在了地上,朝着郑兰漪伸出手:
“娘子,救命……救救奴婢……”
郑兰漪居高临下?地看着。
直到奶娘断气?,她这才敛了敛裙子,快步走了出去,声泪俱下?地喊着:
“来人,来人啊……”
迎面撞上白露,她浑身颤抖,垂泪道:
“白露,快,快去请陛下?。”
“就说?——有人要谋害世子!”
-
诏狱,刑室
一片绣着龙纹的衣袍长及垂地,谢不?归乌发白衣,端坐太师椅中,身后是一道溅满血迹的墙壁。
那墙壁绘制的,乃是阿鼻地狱中,百鬼相互残杀的景象。
它们甚至多半只是初具人形,身上长满了一个一个的肉瘤,还有的则是畸形的怪胎,这些?形状各异的鬼物举着兵器、法宝,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有好几只鬼打到最后,手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血肉模糊地融合在了一起。
郎君白衣金冠,容颜如?玉,通身都是与此?间格格不?入的谪仙气?度,凛然不?可侵犯。
却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千万只狰狞的鬼手从墙壁里张牙舞爪地伸出。
遮住他的眼。
捂住他的口、鼻。
拽住他的手和脚,拖进那深不?见底的无?间地狱。
“慈心上人,告诉朕,你的师弟在何处。”
清冷动听的嗓音徐徐响起,伴随着铁链的碰撞声与滴水的回音,无?端的诡异凄凉。
慈心上人的法号中有一个慈字,性情却暴烈无?比,他面容刚毅,眉宇间常年锁着一股难以平息的怒气?,那一袭僧袍早就被扒了个干干净净,赤.裸着肌肉鼓.胀的上身,脖子上挂着一串大大的佛珠,和铁制的镣铐碰撞在一起,每颗佛珠上都沾着鲜血和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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