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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立夏二（第3页）

她给贞仪指了座位，贞仪便行一礼，端正地坐下。

“请问此处是王大夫家吗？”

小院外忽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家中老父高热不退，劳请王大夫走一趟！”

她们口中的吉林话与官话很有相通处，从小学习官话的贞仪大多听得懂，一一认真作答了：“……认得几个字，诗词，文章，算学，都粗略杂读了一些。”

橘子喜欢这里远胜过繁华的金陵，它猜贞仪也是。

贞仪第一日背上书箧时，喜欢的不得了，一路跑着去陈家私塾。

秋露打湿了贞仪的裙角鞋子，贞仪背着书箧脚步轻快，总是走着走着便跑起来。

“妹妹学得可真多！”

贞仪每晚都在书箧里提前放好所需的书籍纸笔，对自己的体重缺乏清晰认知的橘子偶尔也会跳进去，让贞仪背它去上学。

王锡琛无疑是喜欢研究医理的。

王锡琛忙惭愧汗颜摆手：“不过是粗读了几本医书，那日胡乱配了几副药罢了，竟也传出这样的虚名……若有人寻来，却是断不敢再胡乱应承了。”

贞仪回家后，是真的要做功课的，先是练字，再写大父留下的算学题。

但贞仪敏锐地现，卜老夫人虽也教授《女诫》，但并无太多规训之举，且不以此作为主要内容，而更加侧重识字习字与诗词。

只是他有秀才功名在身，在金陵时很难放得下读书人的身份，如今来了此处，反倒没人在意他的秀才身份，便也好似得以暂时脱下了那名为长衫的镣铐。

清晨时分，贞仪在桃儿的陪同下出门。

董老太太琢磨过，卜老夫人这位闺塾师之所以侧重识字而轻《女诫》教条，大约便与此地风气有关，这或是一种满汉文化中和之下的偶然现象。

在农田中忙碌的季五远远朝贞仪挥手，贞仪也将手举得高高地摇一摇回应他。

卜老夫人虽严厉，家中却养出了一个性情十分活泼的孙女。

门外围了不少人，见状皆一脸敬重地看向王锡琛，纷纷出口称赞。

贞仪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因此格外认真勤奋。

贞仪便与橘子说，可以在睡饱了之后再去接她。

卜老夫人的女子学堂，同金陵城的闺塾类似，也以礼仪、女红与《女诫》为教学之本，主旨是为了适应封建教条以及为婚姻生活做准备——时下女子求学，仅有此一流派可循。

橘子常是彻夜抓蝈蝈，于是等贞仪晨早去私塾时，橘子便困得起不来了。

那是陈涂大人的孙女陈凝田。

王锡琛欲言又止：“……”

卜老夫人是一位当之无愧的严师，并不区分对待任何学生。

贞仪刚要说话，忽听戒尺敲打桌案的清脆响声，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归位，贞仪被这阵势吓到，却不知要坐哪里，唯有站得板板正正，屏住呼吸不敢乱看。

为防家中盘问，陈凝田便推说要与贞仪一同做功课。

“算学？算账？妹妹家中是经商的吗？”

因前来向王者辅求学的孩子渐多，王者辅便在附近军户单独腾出的一座小院中专门授课，常也有人登门来送束脩。

一来二去，虽比不得在金陵，日子却也慢慢宽裕许多。

橘子看在眼中，认定自己和贞仪都是老王头的福星，它和贞仪来了，老王头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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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