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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情了结,昌虎把岑绍送至港口。
一路上,一直痛诉着高流近些年所做的种种恶行。
说他虽为东方氏的家臣,却在这些年监守自盗,陆续搬空东方氏的遗宝珍藏,全换成赌资挥空,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因东方氏有能力的家臣全部散尽,缺乏管束,所以向来放纵,任凭恣意。
什么话都让昌虎说尽,岑绍单听一面之词,满脸都是震惊,觉得真不该把银票交给高流,应当交给半仙居的其他管事。
胥荣倒有其他看法,但没有截断昌虎的话,一路上只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却在昌虎滔滔不绝的描述下终于按耐不住反感,相问道,“世上的事,观其迹,可知其心,昌统领所说的,在下也有耳闻,这确实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说高流品行下作并无不可,然在下还有疑惑,既然半仙居凋零如斯,那么高流身为九混巨持,怎不去投个新主另谋前程,为何还要继续留在半仙居?”
昌虎喉结浮动几下,一时无言,半晌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他爹乃是半仙居的管家……父母在,子不远游……”
“哦?这么说,那他真是一个孝子!”
胥荣几欲笑出眼泪,“奉行孝悌,此为立世根本,大过前程,如此说来,合理!”
高流应该不是什么孝子。
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他偷偷撬开家中账房,摸走二百两银子混进赌场,结果铩羽而归。
本想回到半仙居睡场大觉缓解情绪,谁知走近半仙居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骂声如潮,其中“不孝子”
三个字骂得最狠!
他诚惶诚恐,无处可去,只好信步溜达,不料撞见小主被人欺负,那么所有的情绪整好拿着岑南、岑北发泄,正想拧下一只胳膊解气,孰料杀出一个昌虎。
虽然兴致扫地,反倒误打误撞赚来一千两银票。
真是应了昌虎所说,交了天大的好运!
昌虎原本也是东方氏的家臣,以前和高流同侍一帐,结下不少恩怨,自东方氏没落,昌虎转投游氏,深得游氏大公子赏识,赐为帐前统领。
自此之后,昌虎和高流之间更是冰炭不同器,相逢处分外眼红。
昌虎的修为虽不及高流,却有游氏挡荫,所谓爱乌及乌,恨及余胥,乃至昌虎的憎恨蔓延到半仙居,总想逮个把柄寻个茬。
不过,理清纠葛的话,游氏和东方氏之间亦是微妙,并非完全都是私怨。
总而言之,如今的半仙居不太好过。
没奈何,先主早逝,女主又因思念过度溘然追去,此后没有两位家主坐镇,东方氏日暮途穷,明里暗里,尝尽冷暖。
惟高流强撑一口气,不让东方氏威严扫地,——才想到小主有多可怜,若不是巧巧赶到,以岑南、岑北的手段,还不得折断他几根骨头。
高流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想想都觉得后怕,没想到小主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两名巨持竟然誓不低头,简直拿着性命做儿戏。
仔细再想,小主早失双亲,从小被几个家奴溺爱养大,都是几个家奴的逆来顺受才养成今天的任性骄纵,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家奴犯有不教之过。
可是,家奴又有什么错呢?双主早逝,须教小主无忧无虑的了无牵挂,否则如何?家奴毕竟是奴,管束便是僭越,——此乃大不敬!
高流摇头兴叹,亦不知如何教导。
东方鸣似乎很怕高流,尽管很惦记那张银票,却不敢提出半字。
回家的路上,高流感应到东方鸣的想法,“这张银票不是小数目,你拿着不安全,暂且由我保管。”
见其闷闷不乐,白了一眼又说道,“我知道你要银票做什么,你以为药材可以随便乱用?这个,我已警告多次,你若不听,早晚要吃苦头……修炼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务必谨之慎之……”
小草毛听此,想到高流素来的行风,跟在后面碎声道,“分明是想侵吞银票,说谎都不害臊……”
“你们跟着做什么?还不散去?”
高流呵斥一通。
小草毛等人瑟瑟,朝着港口的方向瞥了几眼,似乎害怕那些人的报复。
“就让他们在半仙居住几天暂避风头。”
东方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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