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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却一点儿睡意也无。
他想找个人讲话,手肘往旁边捅了捅。
张鬼方睡得正香,毫不睬他。
东风心里怨道:“凭什么你不理我?”
接着想到,张鬼方也算忙了一天,一会还要起来守夜。
于是也不闹了,自己背过身去,躺着装死。
有一线低低的哭声,大约是在议事殿的角落里。
东风一闭上眼睛,这线哭声就往耳朵里钻,搅得他不得安生。
他想,是谁在哭?披了衣服起身去看。
角落里,清莹横躺着,面色赤红,呼吸急促,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卫于踵坐在旁边垂泪,梁无訾两眼红肿,华发凌乱,面色也难看得很。
东风问:“这是怎么了?”
梁无訾轻轻摇头,朝着清莹一指。
东风俯下身一听,清莹反反复复念叨,说道:“我要喝水。”
卫于踵拿一个盛清水的碗,递到清莹嘴边:“喝吧。”
清莹微微抬头,尝了一口,又说:“太热了,我要喝冷的。”
东风一摸碗沿,水明明就是冷的。
传说人在将死之际,五内如焚,除了冰水以外什么都吃不下去,谓之“烧膛”
。
梁无訾说:“再找不见大夫,恐怕凶多吉少。”
这种话照理不能说给病人听。
但清莹烧得迷迷糊糊,根本听不懂,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死了,只一个劲要水喝。
东风拿起水碗,端到门缝旁边,让外面冷风吹着。
吹得碗中的水冷透了,他又端回来,交给卫于踵。
清莹喝到冰水,浑身清凉,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梁无訾太息道:“于踵,你回去歇着吧。”
卫于踵犹豫道:“师父,一个人照顾得过来么?”
梁无訾不答。
卫于踵走了两步,回头嘱咐说:“师父,要是帮得上忙,随时叫我过来。”
梁无訾只是垂着头,盘腿坐在地上,好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东风反正睡不着,也在旁边坐下来,静静看着清莹。
两个人互不说话,过了好半晌,梁无訾忽然问道:“你说,那些出卖武功的门派,他们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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