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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白露一（第3页）

卧在另一只竹凳上的橘子便在心中感叹，一棵枣树，教仁者见仁，教智者见智，教吃者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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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可信和安全，让人觉得很放松——也让猫觉得很放松。

王家兄弟三人和詹父谈到白露节气，便吟起诗词来。

老人念罢，见王锡琛等人都笑起来，神情便有些局促，自觉闹了笑话。

詹枚下意识地抬头，只见橘子爬到了枣树上，正伸爪够枣子。

詹枚，属相为树——此乃橘子独家认证——橘子对十二生肖的存在耿耿于怀很久了，没有猫的十二生肖，算什么权威？贞仪病后第六日，病气好歹消了大半，终于被父亲允许出屋子走动。

詹枚再来看望时，便不必一直隔着屏风说话了。

听詹枚说枣子很甜了，王元便张罗着取竹竿来打枣子，贞仪写完了家书，也跑过来跟着一起捡枣。

詹枚拿起一册又一册书，边说着它们的来历，这册是从何处书局中得来的，这册是去年秋时向好友讨要来的，那册是游历途中从某位道士手中偶然所得……橘子呆住——这和出门旅游，每到一地，便给孩子背回十来斤刷题书作为特产礼物有什么区别？偏偏贞仪如获至宝，惊喜万分。

詹枚问罢又有些后悔，万一二妹妹也不曾学会这个呢？贞仪的表情已然变得认真，她微微倾身侧看过去，思索片刻，让桃儿给自己取了纸笔来，将书箱合上当作小几，铺纸写画间，慢慢向詹枚解答。

他快步出了院子，从车内搬出一只藤编的书箱，小厮在后头紧跟着：“公子，让小人来搬吧！”

詹枚非但不曾不悦，待回过神来，且自愧不如道：“不信身死后仍有神魂存在之说，却仍可从容面对生死之别，二妹妹远比我坚韧得多。”

董老太太病下后，詹枚隔日便来探望一次，顺道也探望贞仪，贞仪刚病下那几日不便起身相见，詹枚便守着礼隔着屏风问候。

老韩带着孙儿提前收拾出了几间卧房，王锡瑞带着王元住一间，王锡琛与王锡璞共住，贞仪则和大母同卧，下人们分住在东西两间偏房里。

这是很美好的设想，并且妙在足够轻松，也可见安慰者的温柔用心，贞仪却很不惧煞风景地说：“若能如此，自是很好，可我向来不是很信这个。”

礼尚往来般，王锡琛提议让詹枚也吟一白露诗。

而这詹家小子随着长大，气态愈洁净清和，周身如有清风清流，不愧是属树的。

詹枚站在枣树下，说：“还记得寄舫书屋外，也有这样一棵老枣树。”

老太太坐在廊下，笑看着院中热闹的一幕。

詹枚垂时，不经意间总能看到贞仪认真的眉眼，那里俱是严谨的神采。

听得女儿被夸赞，王锡琛只是笑笑，并与贞仪道不可哗众取宠，刻意卖弄。

他语声温和，并不是真的责怪，或只是出于为人父母的谦虚，但也的确认为女儿家在男子间吟诗并非正道。

詹枚不禁笑了，弯腰捡起那颗枣子。

这两诗的传颂都不算广，可这小姑娘信手拈来，可见博学程度，书必然是没少读的，且绝非只读了浅表。

詹枚帮着打了井水来，半盆枣子洗得干干净净，端上院中石桌，王元招呼着大家一起吃枣。

突然还被夸赞了一句，倒是出乎贞仪意料，叫她莫名有些窘然，拿食指轻轻挠了挠被一缕丝拂得有些痒的太阳穴。

她有天赋，且这样珍视学术并锐意探索，按说该有瞩目的成就与之匹配才对。

王家兄弟商议罢，决定在天长住上一段时日，让母亲养一养身子是要的，恰也能与族人们谈一谈有关族中日后的打算与出路。

跟着饱口福的橘子，便觉得孩子们果然还是要多出去闯荡游历的，就如同这见识广的詹家儿郎，虽说年少，在吃食之道上也比旁人精通得多，半点也不含糊。

王元眼中的橘子——啧，为非作歹邪恶大黄猫一只。

可这种回避，似乎恰恰说明了什么。

少年压下有些乱的心鼓声，只是吟道：“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小院上空，恰掠过一群应时节南飞迁徙的燕。

今日霜降。

（虽然更新迟了，但本章字数多咳咳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