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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心情,姐妹两个又说几句闲话,这才各自回房去睡。
次日一早,姐妹四个穿戴整齐,一道往杨氏面前来了。
杨氏扫了一眼打扮端丽的秦淑,哪里不知道这庶女在想什么,微微扯起嘴角:“正好,柯家的料子送了来,该裁公婆衣呢,杜鹃才把库房理清爽了,这便把料子送过去吧。
三姑娘,这公婆衣裳,可得好好做了。”
秦淑本想硬凑到秦贞娘身边,料想那位心高气傲的四妹也不至于当众赶人,谁知这时杨氏随口拣个理由就把她按回了屋里。
这时秦淑在心里把杨氏骂了一遍又一遍,面上却还要艰难地摆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低头应了下来。
将剩下的三个女孩来回打量一遍,见三人穿着都是端庄的,只是还都戴着女孩子的花钗、珠儿链,杨氏便吩咐紫晶:“开了匣子,给三位姑娘各取一支簪子来,今日要往议事厅去,可不能丢了二房的脸面。”
既是为着二房的脸面,那么在屋里裁衣裳的那个,自是不必赏的了。
从前杨氏决不会使这等心眼,如今为着踩下庶出子女,便也厉害起来了。
秦芬心中默默一叹,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管的闲事。
待紫晶送了簪子到眼前,恭顺地接了,当场便戴在了头上。
到得议事花厅,院里、廊下已站满了熙熙攘攘的婆子丫鬟,秦芬见了,不由得想起招聘市场的人山人海来,然而这里婆子们毫不遮掩的打量眼神,却又比招聘市场的人,凌厉多了。
秦芬用力吸一口气,慢慢吐了出去,学着秦贞娘一般,昂首走进厅里。
进了屋子一瞧,大房的秦敏、三房的秦瑢也坐在边上,秦芬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原先还怕自己招了旁人眼,如今看着,女孩们跟着理事,也不算罕见。
许氏和洪氏对坐在上首,秦敏坐在下首第一个,秦瑢便坐在了第二个。
见了秦贞娘等人来,秦瑢只把头一低,捧着茶碗轻轻吹起茶叶。
谁料平日里总要帮腔两句“孩子还小”
的洪氏,这时却扯开那清凌凌的嗓子,训斥一句:“瑢丫头,姐姐们来了,还不起身?”
秦瑢自打出生,上不捧着两位堂姐,下不让着两个庶妹,头顶有个护短的娘,又有个混不吝的爹,这辈子还未受过什么气,可谓是事事顺心。
此时当着众人,陡然吃了一句教训,已然大为不悦,然而终究不敢和亲娘顶嘴,只好用力搁下茶碗,板着脸让到下头去了。
洪氏今日却好似很通礼节,沉声唤过秦瑢的大丫鬟:“七姑娘如此不识礼数,这便把七姑娘送回屋去,盯着七姑娘好好思过!”
当着满府的人,洪氏竟是一点脸面也没给女儿留。
屋里屋外,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了秦瑢。
秦瑢的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却慑于母亲的威吓不敢顶嘴,只是站起身来扁了扁嘴,一跺脚就跑了出去,人方出门,抽抽噎噎的哭声已经传了过来。
洪氏又若无其事地笑一笑:“这孩子,当真是被我惯坏了,大嫂你可别见怪。
珠儿,吩咐婆子进屋回话吧。”
她方才装得似模似样,这会又越过许氏吩咐大房的大丫鬟,到底是露出短来。
许氏不以为意,对着珠儿点点头,珠儿这才扬声唤了婆子进来。
次日便是中秋,各处东西都采买齐全了,只等着这日许氏分派,杨氏叫了女儿们出来,除了学学管家,也是为着应景——若当真是要紧事务,也不敢只叫三个孩子出面了。
秦芬从没见过这时代大家子的主母管事,以前只觉得,管家只是动动嘴皮子,具体事务自有下头人操劳,今日一见,才知道这些内宅主母们,简直可以算是管理能手了。
就譬如眼前,钱婆子要领一百支蜡烛,张婆子要领三十盏红灯笼,李婆子又要领五十盏油灯,话才说完,珠儿已点出这里的难处来。
“张妈妈,你那三十盏灯笼,是带蜡烛领的,还是单一个灯笼罩子呢?李妈妈,你那五十盏油灯,又和钱妈妈的蜡烛合计过没有?若是为着照亮,怎么报了两样东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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