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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瑞看见了盛君殊,后知后觉认出这两人是谁,意识到盯的是别人的太太,涨红脸别过头:“是黎沅。”
座位和姜瑞、黎沅这些小辈排在一起,比较自在。
那边热闹,这边冷清,衡南开始无趣地吃花生,纤长食指捻破皮,一颗一颗往艳红的嘴里送,睫下眼珠闪烁。
盛君殊看了看这冷艳的侧脸,倒有点欣赏师妹这股安之若素的气质。
小提琴手侧枕琴托,欢快的柴可夫斯基d大调结束,嗡然一声收稍。
掌声哨声顿起,热情的气氛达到高点。
厨师开始忙碌地开胃小点上桌。
黎浚托着修长的红酒瓶,毫无架子地穿梭在桌侧,挨桌加酒,贴头笑语。
黎江在倒酒的清脆响声中征询了黎向巍的意见,拍了拍手,餐车上推出了一大块老人最喜欢的八仙寿桃蛋糕,单是一颗艳红的仙桃就有碗大,看上去喜气,蛋糕上还写了“福如东海”
四字。
黎向巍新奇地看了黎江一眼,与身旁的姜行对视,再啧啧称奇与远方的客人交换眼神,眼里带着笑,似乎在无声地与众人惊叹“这孩子还能有这份心意”
。
黎江规矩地站着,头稍低,面上谦虚,不露喜色。
蛋糕上插了细细的蜡烛,烛泪已经流淌,小小烛火被风吹得摇曳,在灯下不显。
黎向巍笑呵呵地转过头:“这个,关灯看吧?”
众人附和寿星:“好,好,关灯许个愿。”
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次第熄灭,桌中央的餐烛闪烁着,照亮客人胸前的一小块衣襟。
远远能看见蛋糕上的几点抖动的烛光,宛如飞越森林的萤火虫。
几声“嘘”
之后,大家都安静下来,黎向巍的声音传出:“今天,真是感谢各位能参加鄙人的生日宴会……”
衡南向椅背靠去,左手紧紧抓住盛君殊温热的拇指,右手臂搭在了右边的空座位上,心里微微疑惑。
难道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发现……
“黎某在这里许愿……”
“呀!
!
!”
一道女声尖叫划破黑暗,叫声尾音撕裂,像是拿电锯摩擦金属,简直不能称之为人的叫声,桌子似乎都颤了几颤。
黎浚手里的红酒瓶“哗啦”
一声碎在地上,玻璃片和冰凉的液体四处飞溅。
又引起了新一轮的尖叫。
凳子刮擦地板的刺耳声音,瓷盘破碎的炸响,刀叉坠落的脆响,登时炸开,似乎什么笨重的东西“扑通”
倒地。
仿佛冷气柜出来的风席卷,呼咻而来,瞬间将蛋糕的蜡烛全部卷灭。
一阵荒腔走板、断断续续的衰弱提琴声,隐隐从天花板的方向传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窗外的月色便是惨白,慌乱的、颤抖的喘息和咽口水声中,似乎听到另外一种刺耳的声音。
高跟鞋跟撞在楼梯上,从上往下,声音钝而笨重,不像是走路,倒像是跳,像是拿刀一下一下、毫无感情地剁碎案上的大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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