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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好看,但是腿瘸,只有那个从东门街搬来的江泠无疑。
“你们不能将人带走。”
江泠冷声道。
大摇大摆就要离开的一群泼皮顿住,男人回头,看到巷子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肩背挺拔,眉眼锋利。
几人转身,“你是什么人?”
江泠没有回答,只道:“强迫卖人为奴乃律法明令禁止。”
“强迫?”
为首的男人挑眉,“你可知她是自愿卖身的,这纸上还有她的手印。”
被挟持的小娘子垂着目光,泣泪涟涟。
“她不识字,你与她签字画押时,应当说清楚文契内容,不然便是哄骗。”
“我怎么没说清楚?我一条一条地讲给她听,是她自己签下的,怎么会是哄骗,这上面就是她的手印,抵赖不得!
先前按手印的时候多痛快,少在这里当表.子还立牌坊。”
男人地痞出身,做的就是这种买卖,他不怕将事情闹大,反正文契在手里,他并不理亏。
这些人言行粗鄙,大多数穷苦人本就是为了谋生计才与人签文契,怎知因为不识字,被哄骗签下毫无人权的契约,根本无处说理,大多数人哭了闹了,也就认命了。
所以这种恶霸有恃无恐。
听到他骂人,江泠眉头皱了一下,说:“签字时可有证人?律法有令,双方签订契约时必须有证人在场,契约内容是否属实?是否经得双方同意?如果契约是在有所欺瞒或胁迫的情况下签署,即使签押完成,也是不作数的。”
男人被他这一大段唬道,没想到有人懂律法,还说得条条是道,像那么一回事,他梗起脖子,说:“有证人,我们都看见了!”
他身后的打手走出。
几人气势汹汹。
江泠面不改色,摇头,“只有无利害关系的第三者才可以作为见证人,显然,你们不是,况且……”
他顿了顿,续道:“这张卖身契可有呈交官府审核过?是否经确认无误后,由官府在契约上加盖印章,作为契约生效的标志?没有,那么契约不作数,有,你确定上面是真的官印?如果是假的,伪造符宝,处斩监候或绞监候。”
江泠抬手示意,说:“在这里作口舌之争没有用,我们不妨直接去衙门一验真假。”
少年声音冷硬,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男人彻底呆住。
市井泼皮无赖,惯会欺负什么都不懂的穷苦人,仗着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无所畏惧,坏事做尽。
他们欺软怕硬,嘴上说着大不了闹大了,谁怕谁,真闹大了,又不敢了。
更何况那少年所说,伪造符宝,要被杀头,极具有震慑力。
男人抖了抖,片刻后,将那女孩推出去,“这次算你们走运,老子心情好,不同你们计较,我们走!”
“祖母!”
小娘子踉跄了一下,连忙逃离,扑到老妇人面前,劫后余生,两个人相拥而泣。
恶霸们扬长而去,一路骂骂咧咧。
人群中,有人低声吐气,“他们走了走了,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我真怕他们一气之下打人,这群无赖,什么时候能有人惩治他们!”
江泠转过身,那老妇人将孙女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脸上还写着后怕。
他走上前,蹲下。
大家都知道他是谁,贪官的儿子,谁见了都要吐一口唾沫,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又是他及时站出来,老妇人心里很复杂。
江泠低头,解下腰间的荷包,他数了数,最后将钱全都倒出来,递给老妇人。
“这……”
老妇人呆住,不敢接。
少年冷面寡语,那些人走后,他就一个字都没再开口说过,四周交头接耳,都是在聊他,江泠充耳不闻,老妇人不动,他就将钱放在她面前的石阶上,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江家二房还没落魄的时候,也有人在街上看到过陪母亲出来置办东西的三郎,素白衣裳,洁净如新雪,长身玉立,沉稳似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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