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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扬的影子被长长地拖在地上,阿普笃慕望见嘎多这些人,却无情地摇了摇头。
一阵箭雨示威似的飞了过来。
阿普笃慕的意思很明白,他不在乎这些娃子的命。
乌爨多的是奴隶,汉人、西番人、弥臣人。
戎、嶲两州的战事,已经让寨子的仓舍被牛马和奴隶塞满了。
隔着河岸,听不清究竟,皇甫佶也没废话,他只要乌爨人亲眼看着,就够了。
像阿普笃慕在越嶲干的一样,他叫士兵们把这些俘虏绑了,推进湍急的河里。
嘎多很硬气地梗着脖子,没有求饶。
他跌跌撞撞,还对推搡他的士兵瞪眼睛,“蜀王,在哪!”
“慢。”
皇甫佶瞥着嘎多,又改了主意,“从藤子哨摸过来,你的水性很好啊。”
让士兵把俘虏拽回来,像赶牛羊似的上了藤子哨。
仅剩的一根牛皮藤还连着咫尺之隔的山崖,天气晴好,万丈霞光将茫茫的水汽扫荡一空。
皇甫佶居高临下,看见阿普笃慕骑在马上,也沿着山谷,慢慢跟了过来。
皇甫佶叫人给嘎多松绑,“你来是给达惹报仇的?可惜你来晚了,蜀王去了泸州。”
他惋惜地摇头,声音很清朗,“我还放你原路回去。
要是索子断了,摔得粉身碎骨,或是淹死在泸水,乌爨人都记得,你是为了施浪家死的。”
旁边的汉兵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嬉笑着,抽出刀来,故意当着嘎多的面,在索子上试了试。
阿普笃慕扬起的脸上,一对乌黑的眉毛似乎皱了起来。
皇甫佶垂眸,睨一眼阿普笃慕——你真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心狠吗?
嘎多仿佛被底下的湍流吓到了,愣着不敢动。
有别的俘虏早按捺不住了,抢在嘎多前头抓住了长索,皇甫佶清楚得看见阿普笃慕的脸变了颜色,他摔开马缰,往河岸奔了一步,峡谷间回荡着撕心裂肺的一声:“阿姹!”
皇甫佶猝然扭头,还没看清爨兵的面容,一股凶猛的力道冲来——中计了——他被嘎多紧紧抱住腰,滚落了山崖。
两个人从山石上跌跌撞撞,落进湍流里,瞬间就不见了。
木呷等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瞬间爆发出一声欢呼,阿普笃慕道:“去追!”
马也来不及牵,拔足狂奔。
一群人追出十余里,眼见河面开阔,水势渐渐平缓了,天色尽黑,爨兵们用松枝绑起了火把,用刀在浅滩和乱草里拨拉。
木呷追上来,脸上有些沮丧,“只找到了嘎多,死透了。”
在皇甫佶刚落水时,阿普笃慕还有几份得意,此刻已经平静了。
他沉默了一瞬,说:“把他送到施浪家的堡寨里去。”
他视线不甘心地搜寻着,“找到了嘎多,皇甫佶一定离得不远。”
“这是不是?”
木呷拾起了卡在涧石缝里的刀鞘,已经开裂了。
隔着猩红的河水,有团黑影伏在岸边,半点声息也没有。
阿普笃慕认得这把刀。
他敏捷地跳过一块涧石,涉水往对岸走。
木呷把他抓住了,“从崖上跌下来,又淹了水,没得活了。”
追的太远,爨兵没有跟上,木呷不放心,“说不定一会汉人就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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